蔡京府。
蔡京做事果断,心狠手辣,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很适合你。
白愁飞.都是相爷的功劳。
白愁飞勾唇轻笑,那双眸子似幽深古井,平静却洒着细碎的寒光。
白愁飞.相爷在牢里答应我的事,您可还记得?
蔡京我对我手下的人,一向言而有信。
蔡京你能满足我,那你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兑现。
蔡京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还是接替方应看,尽管开口。
雷纯膝上的手不禁紧了紧,悄然看了白愁飞一眼,想着他答应帮助她将六分半堂壮大,可心里却是全无信任。
白愁飞轻抚衣摆,一副悠闲姿态,显得不甚在意那些,缓声说道。
白愁飞.我一介江湖人士,不懂朝堂,小侯爷的位置,怕是难以担当,如今我跟相爷做事,整个江湖都是您的,至于六分半堂还有金风细雨楼,在不在我手上也没那么重要。
蔡京那你想要什么?
蔡京有什么比这些更诱惑人?
那细碎的光暗了几分,变的讳莫如深,旋即唇角转出一抹冷然的笑。
白愁飞.我想要——
白愁飞.雷纯。
雷纯转头看他,眉头微蹙,明瞳含着吃惊。小桃尸骨未寒,他却在这儿说要她,她满眼不解,满心抗拒,似是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可她忽然也想明白了,昨天白愁飞来找她,看她的眼神便不同寻常,想来他那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一切。
白愁飞看也不看她,唇边依然绽着笑,却没有任何温度。
白愁飞.吾爱已逝,而我与雷纯皆是她生前挂牵,既如此,我有心迎娶雷纯,也了却她一桩心愿,免她泉下忧心,我二人理应相互照顾,事到如今,这件事于我已成执念。
雷纯.义父。
雷纯起身。
雷纯.义父,此事恐怕不妥。
白愁飞.为何不妥?
白愁飞.我知道你喜欢苏梦枕,但是他杀了你的父亲,也害死了小稚,你跟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也知道苏梦枕喜欢你,那我就更应该娶你,何况我可以帮你壮大六分半堂,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雷纯终于还是怒了,双手紧紧握拳。
雷纯.且不说小桃是我妹妹,哪怕她已经不在,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夺她所爱与你成婚。她如今尸骨未寒,你这么做会是她想看到的吗?你自己又真的会高兴吗?
雷纯.何况——
白愁飞.你别跟我提她!!
白愁飞脸色骤变,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因隐忍着凶狠身体微微颤抖,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蔡京还在,猛地拍案而起,双眼如同一只野兽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外头任劳任怨被他这一吼弄的不明就里,只当他是听不得亡妻名字,可若真是爱至深,又怎么会想娶雷纯,虚情假意做做样子罢了。
而雷纯被他狂暴的一面震在当下,睫羽轻颤,却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身。
雷纯.好,我可以不提。
雷纯.那就来说说你的野心。
雷纯.你一心想往上爬,说是不在意江湖,却想做整个江湖的实权者,即便义父把六分半堂交给你,你也难以服众,只有娶了我才能名正言顺入主。
雷纯.到时候,金风细雨楼是你掌中之物,整个江湖都在你手中,义父怕是也动不了你,不是吗?!
他的算计其实正如她所言,远不止于此,若真娶了她,六分半堂便自然为他所用,此中的牵扯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到时只怕会天下大乱,于他而言可谓一箭双雕。
听她提起这事,反而让白愁飞的怒火减退,平复下来,只要不触及到他的伤疤,似乎没什么可以让他如此暴怒,哪怕被戳穿了心思。
他也从来不曾隐瞒自己的野心,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不是吗。
或许有些事就摆在明面上,根本不用戳破,在坐都是善谋之人,谁还能看不出来,更何况白愁飞压根也没解释的打算。
这时蔡京开口了。
蔡京你们就别争了。
蔡京这样吧,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白愁飞.多谢相爷。
白愁飞眼底的冷戾这才消退,对着蔡京拱手。
可雷纯再次一惊,分明都已经知道白愁飞的野心,蔡京却还要同意,她不明白。
雷纯.义父…
蔡京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虽然你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可是你还是个女人,有些事情你是做不到的,如果他能成为你的丈夫,就可以让他去办,这样也可以解决我心中之忧虑。
蔡京而且啊,你说到底还是陶姑娘的姐姐,又与他是旧识,他对陶姑娘已是成狂,如今执念已深,看在陶姑娘的面子上你就好好照顾他,我想他也定不会苛待与你。
白愁飞.相爷所言极是,不过——
白愁飞冷峻的眉头扬了扬,再次扬起不明深意的笑。
白愁飞.正如相爷所言,我对小稚已成执念,所以我娶雷纯,却不能为妻,在我心中,我的妻,只有小稚。
雷纯.你!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雷纯几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意。
屈辱吗?当然屈辱!
眼前这人本应是她的妹婿,却要以纳她为妾的手段,这般折辱她。
痛苦吗?当然也痛苦。
因为她竟还有一丝丝的理解,这个疯子是真疯了,如此荒唐,他白愁飞当真可怜亦可悲至极!
蔡京好啦,这事…就这么定了。
蔡京才刚招揽白愁飞入伙,之前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轻易反悔,何况他自有安排。
相爷都如此说了,白愁飞也不能表现的过于不驯,便缓了几分面色,对雷纯道。
白愁飞.放心吧,只要你嫁,六分半堂永远是雷家的。
雷纯.……
雷纯无法反抗蔡京,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决定,而白愁飞也已经表态不会动六分半堂,她还能怎么办,她唯有让自己心如死灰,不生波澜。
她怎么能忘了,现在的她身不由己,哪里有她做决定的份。
逝者已逝,她只能吞下对小桃的愧对之情,守住能守住的。
如今她只有六分半堂了,不能失去,哪怕是用自己去换,反正她这一生也已经够荒唐了不是吗,既然能保住六分半堂,又何必再守着那可悲的坚持。
………
二人离去后,任劳任怨走上前来为蔡京献茶。
他们思来想去,还是斗胆进言。
任怨相爷,雷纯总堂主说的那些事,不无道理。
任劳那白愁飞狼子野心薄情寡义,简直毫无人性,口口声声说爱陶稚,还不是在她死不瞑目的时候,提出要娶人家亲姐姐,这等狼心狗肺的家伙,他接手了六分半堂,万一真让他得了整个江湖,那…那岂不是……
蔡京呵~哈哈哈!
蔡京你们当他娶雷纯是为了什么?野心只是其一,他也想报复。
蔡京江湖人呐,最重情义了,他白愁飞虽然薄情寡义,可也并非一丁点儿都没有,只可惜他的那点儿情义,都跟着陶稚一起死了,所以他在报复雷纯罢了,报复她当初选择冷眼旁观不去救陶稚,又或许他更想以此来报复苏梦枕,谁让陶稚是死在‘金风细雨楼’手上的呢。
蔡京但话又说回来,白愁飞这人现在离经叛道、忘恩负义,不得人心,他永远不会走到,你们刚才说的那天。
蔡京再说了,陶稚和王小石一死,他什么都没了,就剩下一腔怨和欲望在苦撑,但只要有欲望就容易控制,所以他必须在我身边,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蔡京今天我把雷纯给了他,他是个聪明人,这些不会不懂吧。
任怨相爷英明。
任劳相爷英明。
二人听了蔡京一言,恍然大悟,立刻躬身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