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大口吃着饭菜,即便对面坐着蔡京,也视若无睹,眼神与往日截然不同,格外阴沉。
蔡京你比我想象的恢复得要快。
白愁飞无言,让本就沉闷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
但蔡京并不介意。
蔡京吃饭是能填饱肚子的,可是你的饥饿,靠吃饭是填不饱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饥饿,吃饭根本填不饱,从前他活的像个人,靠吃饭活着,现在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只有执念。
他的一切都已经被夺走,连最后的一丝光亮都被扼杀,他不要再可悲下去,如她希望的那样,他要居高临下,他要把这天下都吞食入腹才算餍足。
一阵风吹过,不知何时他鬓边多了一缕银丝,他顿住了手,看着随风飘飞的银发,那双本该闪耀的星眸里一片浑浊,毫无任何光泽可言。直到发丝落回肩膀,他才收回目光,心也越发明了。看向蔡京,薄唇轻启,声线低沉而沙哑,发出毫无温度的嗓音。
.白愁飞你能给我什么?
蔡京我能给你一切。
他抬眸,眼底暗流翻涌,轻声嗤笑着。
.白愁飞你给不了,我珍视的,已经回不来了。
蔡京我知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她本不必付出生命的代价,若你有权势在手,死的就不会是她。
.白愁飞……
蔡京逝者已矣,我无能为力,除此之外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蔡京而只要拥有这一切,再无人敢对你不敬,更无人能夺走你所珍视的。
蔡京可是你为了这一切,可以做到哪一步呢。
然而白愁飞垂下眼眸,缓缓饮了一口浊酒,随后盯着空杯眼神狠厉,一字一顿道。
.白愁飞六亲不认,绝情绝义。
蔡京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
………
夜色朦胧,寒风乍起,营救行动悄然开始。
朱小腰携金风细雨楼两大主事一同蹲守在刑部大牢不远处,一切按计划行事。
带解决门口守卫,朱小腰等人闯入大牢,一路杀了许多狱卒,却遭到重兵埋伏,一瞬间楼中弟兄死了过半,仅剩六人。
似是有备无患,大牢几处小门皆被关死,朱小腰等人陷入包围,无法脱身。
就在此时,官兵身后徒然一白衣人缓步现身,身旁跟着任劳任怨二人,定睛一瞧,正是白愁飞。
朱小腰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愁飞,以往的他神情虽冷,却不似这般透着邪魅,眼前的人仿佛变了个人,在他眼里看不到一点生气。
现下局势已定,六人插翅难飞,朱小腰在内连同两大主事,皆被吊了起来。
龙啸青你叛了。
白愁飞.是。
龙啸青跟我来的其他兄弟呢?
白愁飞.死了。
白愁飞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浑身呢喃着令人窒息的煞气。
龙啸青叛徒!我们以身涉险想要救你出去,没想到你背信弃义,背叛兄弟,连畜牲都不如,呸!
白愁飞.想骂就赶紧骂吧,待会儿你们上了黄泉路,有什么话去和小稚解释。
朱小腰.陶姑娘?你什么意思!
陶稚的死众人都很难过,也猜到白愁飞定然会因为陶稚的死感到崩溃,他他这番话分明含了另一层意思,什么叫去和陶稚解释?
任劳还不是你们金风细雨楼的,自诩仁义之辈,结果背后捅刀子,不仅杀了陶姑娘,还毁尸灭迹。
朱小腰.不可能!
任劳来的人拿着你们金风细雨楼的牌子,还能有假?
龙啸青放屁!
龙啸青盛怒,可也难以解释,金风细雨楼的令牌皆为特制,只有楼里的人能看出特别之处,从而判定真假,所以白愁飞一定是知道的,看他这样,分明代表了令牌是真的,可他们绝对没有派人去杀陶稚,只是也解释不清楚。
龙啸青我们一心想要救你们,怎么可能去杀陶姑娘!
白愁飞.少废话。
龙啸青算我们瞎了眼,早该知道你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龙啸青可惜楼主把你当兄弟,你真不配!
龙啸青孙子,你不要脸,你不得好死!
能骂的都骂了,可白愁飞仍不为所动,只是用手揉了揉耳朵,满脸冷漠,直达眼底的是冰冷彻骨。
朱小腰.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面对朱小腰的问题,白愁飞起身,拔出腰后一柄刺,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步步走近龙啸青。
一声闷响随之落下,白刃红出,身后任劳任怨看后,不禁面面相觑。
见此一幕,朱小腰说不出话来,满目震惊,看着白愁飞眼泪瞬间流淌下来。
可他并无过多的神情,甚至可以说面无表情,脚步带着几分慵懒,再次走向另一位主事。
同样的画面再一次重复,口中未骂出口的话再也骂不出来。
见白愁飞朝着自己走过来,在眼前举起淌血的武器,戏谑般贴在她的额头上,朱小腰只能盯着他的双眼,整个人都麻木了。
手段残忍如任怨,此刻看了疯子一般的白愁飞,都不禁皱眉,抬手抵在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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