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入牢狱,金风细雨楼竟束手无策,苏梦枕受不了打击,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为了救出白愁飞,他只能去请雷纯。
而今三弟王小石远走他乡生死未仆,二弟白愁飞牢狱受苦,苏梦枕不得不低声下气请求雷纯。
可雷纯却冷冰冰撇清关系,不愿帮忙。
苏梦枕…牢里…还有你妹妹陶稚,你忍心看她……
雷纯.住口!
雷纯.小桃是我妹妹,但她也是你金风细雨楼的人,是她自己要蹚浑水,与我无关!
雷纯睫羽微颤,背过身去,不肯将自己的脆弱展现给他一分一毫。
苏梦枕良久无言,如鲠在喉。
不过,雷纯提出要与苏梦枕做一笔交易,若是交易达成,苏梦枕怕是要成为他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说着,雷纯便站起身来,想要对自己动手,以此来宣告两人关系的破裂。
苏梦枕急忙拦下刀,任由鲜血留下,雷纯又气又恼,还残存着对苏梦枕的爱,她终于情绪奔溃,发泄心中的愁苦。
苏梦枕紧紧抱住雷纯,嘴里说着“对不起”,雷纯将他狠狠推开,可却见他吐出一口血后瘫倒在地。
雷纯急忙上前查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最后她还是亲自将苏梦枕送回金风细雨楼,托付杨无邪好好照顾他。
………
回到六分半堂,雷纯便独自一人喝着闷酒,狄飞惊不禁走上前来,似乎雷纯心里所有的苦,他皆深有体会。
狄飞惊纯儿,我知道你想替总堂报仇,可你一个人,总是狠着心,怀着恨,迟早会崩溃掉,你可以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么多。
狄飞惊至少,还有我在。
狄飞惊你想做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去做,你想杀什么人,我替你去杀。
雷纯饮下一口酒,忽的笑了,颔首又抬头的瞬间,一颗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雷纯.杀人不难呀狄大哥,我在霹雳堂的时候就杀了很多人,一刀一刀,他们就全都死了。
雷纯.呵~
说着,雷纯又要去抓酒壶,被狄飞惊拦下。
狄飞惊纯儿,你喝醉了。
雷纯.我没醉。
雷纯.狄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愿意替我去杀人,愿意保护我一辈子,可是……
雷纯噙泪的双眸对上狄飞惊深如沟壑的眼睛,就那么痛苦的看着他,声音越发哽咽。
雷纯.可是,我已经变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纯儿了。
雷纯.我甚至可以不顾小桃的死活,眼睁睁看着她在牢里受苦却无动于衷。
雷纯.她可是小桃,你最在意的小桃,你不怪我吗?
狄飞惊眼中的痛色转瞬即逝,当他得知陶稚被雷纯亲手送进大牢的时候,他怎能不心痛。可他太清楚这样是为了什么,他清楚雷纯的为难,也清楚陶稚的一心追随,更清楚他自己空有一腔深情,却毫无用武之地。
狄飞惊纯儿,小桃的事,我……
雷纯.呵,没有人能被守护一辈子,我如此,小桃亦是如此。
雷纯.要是哪天,我被一个人死死的逼在墙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时候,没有人能护着我,也包括你!
雷纯.所以你不能叫我不恨。
想起那个雪夜,雷纯眼里的仇恨愈演愈烈,或许从她失去父亲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世间没有无坚不摧的屏障,而弱小的人就只能任人欺凌。
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是这邪恶的世道逼她的,当一个人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东西时,才会意识到所有的罪,皆因自己的软弱而起。而当一个人不想要再软弱的时候,她便顾不得许多了。
狄飞惊瞳孔震颤,盯着雷纯久久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离开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下的很大,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裳。
他信步走在路上,最终脚步还是停在了小桥上。
脑海里渐渐回想起自己的声音。
原来他曾向王小石打听过,十里亭交战那晚,他将雷纯和陶稚还有温柔留在分堂时,有人袭击了她们。从王小石口中得知,她们当时正在被一个戴面具的人袭击,温柔昏死过去,陶稚也是一样,不过她衣衫凌乱破碎不堪,浑身上下的衣物仅仅可以遮体,满身的伤痕,至于雷纯六神无主的缩在墙角,目光空洞,但具体发生了什么王小石也不太清楚。可事后问起,不论是陶稚还是温柔,她们的反应都有些反常,口中却说着并无大碍。
他大抵上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去深想,两个他最在意的女子,到底在同一个雪夜里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怕那晚是雷纯的噩梦,更怕同样是陶稚的噩梦。
脑海里的声音落下,狄飞惊眼中透着杀气,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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