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沙滩，缠绵后退去，片刻再涌来，周而复始。
海边的一个很普通的渔民的木屋外，木板铺着的露台，一个躺椅上，徐青木从煦暖的阳光里醒来，感觉时间过了好久。
苏忆一副主妇打扮，头发还是黑长直，但是没有那种打理过的光泽，一个花布手帕松散的在后心位置扎拢着，蓝白花的衬衫，七分的粗布裤子上有一些污渍，系着围裙。她的皮肤不是之前那种白皙的光彩照人，而是一种风雨操劳留下的小麦色，手掌和脚板也都有了一些粗糙的皮茧，一双有点破的夹脚拖鞋。她端着一盘切好的芒果走过来，放在躺椅边的折叠桌上，然后坐在一个垫子已经露出了海绵的折叠椅上。
“头疼好点了没？”，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关切的问。
徐青木从桌子上拿起烟点了一根，缓缓的说：“最近乱七八糟的噩梦还是很多，不过没那么疼了。我睡了多久？”。
苏忆拿牙签插了几块芒果放在小碗里递给他：“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吧，等下你得去接小雪了。”，徐青木坐直了身体，有点蓬乱的头发和胡茬显得很沧桑，神色也有点疲惫：“好，抽完烟我就去。”，他看了一眼苏忆，有点愧疚的说：“你又是自己收拾的那半箱鱼吧？赶紧好好歇着，晚上我做饭。都怪我这毛病……”，苏忆拦住了他的话：“青木哥，别这么说，你身体快点好起来就好了，以后的活都你干。”，说完她美美的笑着吃了一块芒果：“你吃啊，很甜的。”。
徐青木伸手怜爱的抚着她的头发，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略斜身子凑过来，由着徐青木表达爱意：“最近我总会想起来，小的时候老虎他们总捉弄我，把墨鱼汁抹在我后背，弄脏我的裙子，把那么腥的鱼鳞甩我头发上。每次你都会和老虎打架，他们几个都打不过你。”，徐青木微微笑着：“所以我娶你那天，老虎在喜宴上一直说，是他帮我娶到你的。”，苏忆笑的很开心：“他就臭美，和他有什么关系，还不是那次台风天你大半夜的背着我跑四十几里路去市里做阑尾手术，我妈感动的要死才让我拿后半辈子还你救的命。”，徐青木吃了块芒果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听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呢？”，苏忆伸手点了一下他鼻子：“可是亏了呗，就这么跟着你打了半辈子的鱼。早知道嫁给老虎，起码还能享几天阔太太的福啊。”，徐青木知道她是在逗趣，也没生气，但是还是收住了笑容：“说起来，老虎也去世了好几年了。”，苏忆把头枕在他大腿上，也有点伤感：“是啊，走的那么急，连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没见最后一面。”。
徐青木叹了口气，托起她的头，然后起身说：“去接我小情人了，你不许忙活了，我回来做饭。”，说完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转身走了。苏忆回头看着他走远，脸上满是幸福。
徐青木走了没多久，四个背着大大的旅行包还拎着黑色的大拎包的男人来到了他们家沿街一侧的大排档店招前。一个个子高高的健壮男人走到纱门前冲里面喊：“有人吗？”，苏忆快步迎出来：“有人有人，几位想吃点什么？”，那男人简单问了几句，看了看店招边的菜谱牌子，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又叫了一箱冰啤酒。苏忆忙活着给他们端上了几盘凉拌小菜，放上了啤酒，然后转身进屋忙活着炒菜。
几个男人喝了两杯啤酒后，其中一个男人一脸坏笑的使了个眼色，站起身往屋里走去。另外三个男人也一脸的猥琐笑容，其中一个从自己脚边的大拎包里拿出了一把猎刀放在了桌子上。
苏忆正在炒菜，一回身猛的看到那男人站在身后，心里一惊，连忙说道：“先生有什么事吗？菜马上就好了，您急的话……”，还没等说完，那男人往前凑了凑，一脸坏笑的说：“老板娘这么漂亮还要做这种辛苦事，真是不应该，你该干点简单的。”，苏忆心里一沉，尽量冷静的慢慢往后退：“先生说笑了，我没明白您什么意思。”，那男人瞄了一眼屋里的布置，猥琐的说：“你只要陪高兴了我，菜可以不吃了，钱我加倍给，”，他边说边把上身的黑T恤脱了下来，露出半身的火焰刺青和厚厚的胸毛：“要是不然，我外面的三个兄弟可没准要先把你男人和孩子剁碎了，然后我们一起……”，苏忆心已经到了嗓子眼，锅里的菜也已经发出了糊味，她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原来先生是这个需要，那你早说啊。你等下，我先把火关了，屋里都是油烟味不也影响情绪嘛。”，那男人一脸的淫笑说：“我就说老板娘肯定有情趣，好好好……”，他话音未落，苏忆猛的抓起了灶台上的炒锅狠狠砸向男人的头，一锅滚烫的海鲜什锦带着汤汁实实惠惠的浇在了男人的头上。
男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的同时，苏忆一把抄起灶台上的菜刀，转身就往海滩一侧的门跑。
没跑几步，她回头已经看见另外三个人追了出来。
沙滩上本来就跑不快，她一个女人更是很难跑得过三个大男人，没多一会，她就看到那些人离她很近了。她猛的站住回身，头发已经很凌乱了，双手紧紧握着菜刀咬着牙：“你们再往前走，我就和你们拼了！”。
三个人慢慢的呈半圈围着她，其中一个突然冲着苏忆身后喊：“上啊！”，苏忆紧张的回头，发现上当了，身后根本就没人，几乎同时，她手腕被一双大手死死扣住，菜刀也被拿下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耳光。“妈的，这娘们还真挺烈呢！”，眼冒金星的同时，她听见一个声音说。另一个声音不忘猥琐：“那一会轮起来不是更有味道……”，她心里一阵绝望和恐惧，刚要喊，就听见不远处家里传来一身很响嘶吼一样的哀嚎。
三个抓着苏忆的人都怔了一下，其中一个个子矮壮的说：“没事，应该是她男人被大哥宰了，大哥脸都被烫了一层泡，火正没地方发呢。等下让大哥好好……”，剩下的话还没说完，苏忆就感觉抓她的手力道小了一些，没一会就松开了。
她往家的方向望去，直接看呆了。
就见徐青木半身都是血污，一手攥着一把很大的剔鱼骨的尖刀，另一手拎着刚才那个男人还在滴血的头颅，走下露台，像个死神一样快步的奔他们而来。
“哥！”其中一个男人疯了一样叫了出来，然后冲其他俩人喊：“宰了他！”。
徐青木已经走得很近了，一甩手，手里的人头直接飞向这三个人，然后喉咙里发出了一身让人浑身汗毛倒竖的恐怖吼叫，直接冲了过来。
海浪反复拍打着沙滩，卷走鲜红。
沙滩上三个男人的尸体躺着，其中一个脖子处一大片的海水浸染的红色，另外两个人肚子下面也不断的涌着红色的血水，四肢是一种奇怪的扭曲姿势。
徐青木肝区的位置深深的插着刚才男人放在桌子上的那把猎刀，几乎只有红色的刀柄露着，不断的有鲜红的血从刀柄护手下冒出来。苏忆满眼是泪，不知所措的拿手捂着刀口，血水从她的指缝喷出着细细的血丝，她哽咽着大喊：“青木哥，青木……你看着我，你别闭眼……青木，我马上就去喊人叫救护车……你别睡…….”，徐青木喘着粗气，抬手抓住苏忆的手：“小忆……没用了……小雪还在车里……你别让她看见家里那场面……把……房子卖了……拿着钱再找个好人……他一定要好好对你们娘俩……你要守好钱，别……”，他好像还要说什么，却只能听见喉咙里呜呜的声音，没几下，他攥着苏忆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苏忆发出了恐怖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画面定格，大妖回过头，坐在她身后的苏忆满脸泪水，徐青木也眼圈通红。
小妖站在苏忆身后，轻轻的按了按她微微有点抖的肩膀，没说话，递给她一沓纸巾。
“这是你们俩在嵌套梦境里的第三场人生的结束。”，大妖声音里也有些动情，但是还是尽量保持着理智：“我们试了三次，结束场景你们都看完了。这些都是让你们俩在我的能量构筑的嵌层里，去做你们的梦体验到的。”，她看着徐青木说：“小忆是懂的，我会把一些细节简单解释给徐先生，方便你也听懂。”。
她略停顿了一下，好像组织了一下语言：“通过这样的嵌套层，在合适的能量控制的前提下，可以做出一日千年的时间差效果。而且，和叶罗不一样，叶罗里虽然也是虚拟态，但是那是实实在在的量子纠缠的能量对大脑的刺激形成的影像，也就是叶罗里的事件其实是真实发生的；但是这个嵌套层里，是你们俩纯粹的梦境体验，完全是你们自己的大脑产生的想象。三次试验，第一次我没有屏蔽你们现在的记忆，第二次我用了模糊屏蔽，就是偶尔会有记忆碎片，刚才的第三次我是完全屏蔽了你们的记忆，你们是用全新的生命体验来造的梦。”。
她点了几下身前的几个悬浮显示屏里最大的那个，然后继续说：“三次梦境，你们俩都是自由的凭你们自己的大脑想象人生，我没做任何的干预设定，唯一的影响就是因为要保证你们俩在做同一个梦，所以场景都是按徐先生可以理解的世界展示的。第一次，因为带着记忆，小忆比较强势，所以梦境的主体空间和发展情节几乎都是小忆的大脑主导；第二次，你们差不多对半；最后这次，几乎都是徐先生的大脑在主导这个剧本。”。
苏忆和徐青木对视了一下，面色都很凝重，谁也没说话。
大妖又划动了一下旁边的一个悬浮显示器：“三个梦境的人生剧本，都是由你们俩任何一个人的死亡作为终结，没有再往下继续。”，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列表一样的东西，她继续说道：“这三个剧本有几个共同点，我们可以看一下。”。
“首先，在三个梦境里，都是强势主导梦境的一方先死亡导致梦境结束。第一次是小忆；第二次虽然你们差不多对半，也几乎是一起死亡结束，但是细分下来仍然是相对强势一些的小忆；第三次就是刚才看到的回放，是徐先生。”，大妖好像在做汇报一样用清晰而平静的语调说着，她不时的要凑近仔细去看一些细节：“其次，三次梦境，无论是否有现有记忆的主导，在漫长的时间里，你们都如预料一样的顺利相爱，并且都有了孩子，第一次和第二次是男孩，第二次还是两个，第三次是女孩。无忧天种族是不需要性别繁殖概念的，所以这种性别区分在小忆强势主导的梦境里如何产生的暂时不清楚。”。
“不需要性别繁殖？”，徐青木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诧异的看向苏忆。
苏忆脸一下红了，有点害羞的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小妖站在后面语气平静的说：“我们都是树上结的，像人参果一样。”，然后是一句略带调侃但情绪不高的话：“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低阶生物脑子里除了这个能不能想点别的。”。
徐青木没再敢说话，虽然心里有点犯嘀咕，但是还是认真的看向大妖。
大妖脸上似乎有一丝微笑，继续说：“三次梦境里，你们的社交圈都有几个特别关系的人，有暗恋小忆而没有成功的朋友、有小忆青梅竹马的闺蜜、有徐先生志同道合的好兄弟、有他爱过的女人，你们也都有各自的家人。这些固定关系反应了你们很深的记忆或者说潜意识，这点尤其奇怪，因为如果是小忆强势主导的那个带着记忆的梦境里，小忆是不应该有家人的，而且你还给这些家人赋予的是人类的属性。”，大妖看着苏忆一脸严肃。
小妖喝了一口手里的茶说：“青梅竹马的闺蜜肯定是我喽，那暗恋你的会是谁？”。
苏忆见小妖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差了，就逗了她一句：“谁说是你？为什么不能是别人？”，见小妖摆出了一副生气的表情，苏忆笑了起来，然后转向大妖强调她没注意的一点：“还有一些固定关系的人你漏了，这三场梦境里的死亡都是意外伤害，造成伤害的这些人应该也算是固定关系。”。
大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回复说：“不是，和其他那些固定关系的人不同，那些人因为源自你们的大脑特别的想象，所以特征值都有你们俩各自的特点，也就是说和你们是有联系的。但是这三次伤害你们的人，没有你们的特征值，更像是梦境随机产生。”。
苏忆沉思了一会，说：“阿大，你看一下那几个孩子的特征值特点。”。
大妖专门召过来一个小一点的显示器，划动了几下，眉头皱了起来：“几个孩子的特征值片段都很完美。”。
小妖凑过来也皱着眉说：“完美？姐，什么意思？”。
大妖眼睛没离开屏幕：“他们都含有徐先生的人类物种特征片段，也有小忆的无忧天物种的特征片段，而且两种特征片段的位置和数量分布，可以保证他们即不是人类物种，也不是无忧天种族。换句话说，他们创造了一个新的物种。”。
徐青木有点尴尬的看向苏忆，苏忆没看他，面色凝重的发呆出神。
过了好一会，苏忆说：“阿大，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理顺。你先把这些记忆资料存好吧，也许有一天还有用。”。
大妖点了点头，一边在屏幕上点着什么，一边说：“对了，第一次没有屏蔽你们的记忆，就是想测试一下能不能用嵌套的方式来感应信息碎片，但是没有成功。看来收碎片这件事，还是得在叶罗里完成，时间线上也只能靠叶罗调整，不能再做压缩了。”。
苏忆抬头好像在心算着什么，过了一会说：“也只能这样了，那尽快开始吧，这样算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夜越长梦越多。”。
徐青木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忆，大妖姑娘，我刚才又出了幻觉，看到了一个黑袍人和你们的老师的对话……”，他还没说完，小妖打断了他：“小忆和姐姐已经看到过了，这也是姐姐越来越觉得你的特别和奇怪的地方。”。
徐青木收住了话头，哦了一声，又问：“那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开始做碎片感应和收集？大概要多久？”，苏忆大眼睛转了转，问了他一句：“现实世界里今天是星期几？”，一句话问的徐青木有点懵，他想了一下说：“星期四，怎么了？”，苏忆和大妖对视了一下，说：“今天先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了。明天是周五，你下班早点回家休息，合适的时候我们找你，然后周末两天你就尽量睡觉好了。这样，找个合适的叶罗的时间线，差不多就可以做出几周的时间差来，能收到绝大部分碎片了。”。
徐青木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正常感应这么多信息，可能会耗费几十年，难道有没有大脑底层参数差别这么大？现在几周就可以？”。苏忆上来了认真劲，和他解释说：“叶罗里的时间不是线性的，而且我之前说的也是个大概的估算。每个叶罗时间层的时间流逝也不是绝对的，和很多因素有关系，互相之间是有时间错位的。”。
徐青木一脸的茫然，这种关于时间的讨论很容易让他想起自己看了三遍也看的稀里糊涂的《信条》之类的烧脑电影。
苏忆长出了口气，看着小妖求助一样的眼神。
小妖撇了撇嘴，说：“我就说你一副学究气的解释他这个木头肯定听不懂吧。”，然后她转向徐青木说：“你就这么理解，叶罗就是一个聊天室程序，然后每个时空层就相当于聊天室里一个一个的房间，需要沟通的人就在房间里互相聊天。任何人进入叶罗都有唯一的入口，相当于启动了程序输入账户密码，然后在各个时空层里跳转就相当于从一个聊天房间退出来去另一个房间。明白了？”。
徐青木恍然大悟的赶紧点头，然后还没等苏忆赞美的手势抬起来给小妖，就跟出了一个问题：“那你们就是聊天室的管理员？聊天室就是你们写的程序？”。
小妖冲苏忆摊了摊手：“你的木头问题就是多。”。
大妖笑着拍了一下小妖：“小妹又逗小忆脸红。”，然后她对徐青木继续解释：“小妹的说法只是个比喻，不完全贴切。叶罗算是我们的发现，但是不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我们只是提供了叶罗发生和启动的那些条件，一旦叶罗启动了，我们能做的就不多了，只能是遵循叶罗的规律来进行我们的活动。和其他人相比，我们只是更了解叶罗的规律。就好像大家都会用手机，我们可以修手机，但是手机并不是我们制造的。”。
徐青木好像懂了，虽然还有问题，但是他也不好再问了，这些应该已经够他理解一阵了。
苏忆起身说：“今天可以了，我们该送他回去了。回头他再来，应该可以完成大多数碎片收集，也应该可以完成训练了。阿大，你配置做完测试一下，没问题就随时准备。再来我们直接去桃子那里，到时候我们群里联系。”。
大妖冲苏忆点了点头。小妖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碗搂着大妖肩膀亲昵的腻歪：“姐，我先走了，下次你泡那个什么红枣什么的那个茶好不好？我想喝那个了。”，大妖疼爱的抚着小妖的头：“好，小妹喜欢我做给你就是了。”。
苏忆像个大姐大一样，冲着徐青木和小妖挥了挥手：“走了，让阿大清净一会。”。
出了楼梯间走上天台，已经是夜色很浓，那个大大的星球是漂亮的深紫色，夜空里繁星点点，一缕一缕的云亮着漂亮的辉光。徐青木走在苏忆身后，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心情很好：“夜空好漂亮啊，这是哪里的景色啊？”，苏忆没有回头，语气里有一点感伤，淡淡的说：“这就是叠翠星的木雀城，叠翠是我们几个小的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也是后来老师选择叶罗测试研究的主机星。你看到的那个大星球，就是青峦。这是我们构建的背景像，实际的叠翠和青峦已经不存在了。”。
小妖走在最前面，站住了脚步：“小忆，我最近总会想草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忆缓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肩膀说：“别太担心，他们抹除的时候，草西应该已经出发了，她的水平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徐青木不知道她们说的草西是谁，看起来也不太合适问，于是就稍远的站住。
夜色里的辉光，给两个漂亮的女生都镶了一圈的天使一样的边。
那一刻，他很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已经记不得最后是怎么结束的，睁开眼时，徐青木还窝在沙发上，电视里已经是早上的健身操节目了。他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
吃早饭时，微信里跳出一条林一的消息：“谢谢老大，车子在地库充电车位，车况良好。大恩不言谢，兄弟铭记。”，他微笑着回道：“不是说给我充好电的吗？还是用我的电桩充是吧？葛朗台！铁公鸡！”。
车上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道，徐青木知道林一肯定又是带着女朋友开车出去约会了，想到女朋友，他不由得脑子里又想起了苏忆，还有他们之间的这种奇怪的关联，刚多想了一会，就又跳到了苏忆一脸严肃的那句：“让你心动的这个漂亮的我，其实是你的大脑想象出来的。”。
他长叹了口气，开车出发。
周五的工作很多，忙活了整整一天，还要做好周末休息时的后台自动值守，徐青木多年的工作习惯都是所有脚本自己要检查一遍，所以等他下班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走出办公楼往停车场去的路上，他还在看着工作群里的一个资料文件，隐隐的，他觉得身后有跟着他走的脚步声。从电梯下楼开始这一路都没人，突然出现脚步声显得很突兀。
他猛的停下脚步回身，身后的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夜风卷过残叶轻轻的沙沙声响。
徐青木把手机装兜里，有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神经质。这一下深呼吸，他的余光看到，鼓起的胸口，火焰形状的印记在发亮，不是之前那种萤火虫一样的黄绿色微光，而是很明亮的橙红色的光芒，很瘆人。
他心里一紧，转身想快点上车。
转过身的瞬间，他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黑布，漆黑一片中一股特别的香味，腿一软，他昏了过去。
两个被黑斗篷罩住了身体的影子，走到徐青木跟前，其中一个高一些的是个男人声音：“你确定是他？我们可没办法看到目标频率，怎么知道一定和他有关？”，稍矮一些的影子是个女声：“三哥放心，我在这里盯了很久了，几乎所有高等级能量体的活动都和他的频率有关，目标频率的特征值我们抓不到，但是那个等级的能量活动我们还是监测得到。通过这个人，我们应该可以知道目标的时空层。”，说完，她蹲下身，抓住徐青木的胳膊，口中轻声的念念有词。
没一会，她又松开了手，站起来和她叫三哥的男人说：“可以了，要不了多一会他就会醒过来跳出叶罗，等他再进入，和目标频率的那些人接触的时候，我们就能定位了。人手准备怎么样？”，男人说：“大姐已经安排了我们的所有狼兵参与这次行动，一共七十人。就算目标频率还有无忧天的特征，在叶罗里也会产生湮灭的话，消耗掉之后，剩下的人也足够得手。”。
女人点点头，转身说了句：“走吧，行动应该很快了。”。
一阵阴风，两个黑影瞬间没了踪迹。
徐青木猛得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浑身疲乏酸疼。
低头看，胸口是项链和火焰形的挂坠，没有任何异常。
刚才发光的是印记，没有项链，又是梦境？可是为什么衔接的如此无缝，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跳跃，而且，没有任何的数字提示和报警，他明明被攻击了。
到底是谁攻击了他？他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情况小忆她们知道吗？
红灯，疾驰的特斯拉刹停在路口，徐青木心里有点急，看着红灯的倒计数烦躁的敲着方向盘。
15……14……
他余光看到副驾驶位置上辉光一闪，扭头看去，小妖坐在副驾位置上，甚至还系着安全带。
“木头，你刚才怎么了？我姐那边有几分钟完全丢失了你的跟踪信号。焯焰有什么报警吗？”，小妖紧皱眉头连珠炮一样的问道。
“我……我在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进了叶罗，然后有脚步声跟着我……我胸口是火焰的印记，不是项链……然后火焰发出了橙红色……我想赶紧开车走，结果转过身好像眼前一团黑雾罩过来，我就晕了，有股浓浓的香味……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徐青木边想边说，有点语无伦次。
“焯焰发出橙红色？”，小妖似乎是要再确认一下。
“嗯，平时都是呼吸灯一样，然后是荧光黄绿色；这次是一直亮，然后是橙红色。而且，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就无缝衔接的下楼下班，也没任何提示给我说是梦境，更没提示什么危险和攻击。”，徐青木仔细的说。
小妖一脸的严肃：“知道了，我先走了，晚点联系你。”。
徐青木抓紧拦着她问道：“等等，怎么了？到底是什么问题？”。
小妖的身影像碎片一样散掉了，红绿灯的倒计数显示着：13……12……
徐青木眼前一切如常，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纸巾盒纹丝未动，根本没有任何人在副驾驶坐过。只是，小妖最后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一直的回响：
“苍冥洛的人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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