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妻回京（二）

几日后，墨兰在沂水的家中见到风尘仆仆的赵策凡，惊得捂住了嘴。

“你怎么回来了？我才接到你的信，不是和我说京中混乱，让我晚些再回京吗？怎么你反而......”墨兰心中慌乱，“是京中又出了什么变故吗？新官家位子没坐稳，出事了？”

“没有，你别吓唬自己。”赵策凡将墨兰抱住，安抚道：“我只是怕你出事，所以亲自过来接你回京。”

“真的？你别报喜不报忧啊。”墨兰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轻轻抚摸这赵策凡疲惫的脸，“你实话告诉我，我没什么禁不住的，是不是京里大乱，你寻空跑出来了？”

“没有，真没有。”赵策凡知道墨兰向来是敏感多思的性子，自己不说清楚，她一定会忧虑伤身，便将沈家的事和盘托出。

“阿弥陀佛，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墨兰听得心口怦怦跳，赵策凡为她顺了顺，“所以，我就赶紧跑回来了，生怕你出什么事，你要是有事，我可怎么活啊......”

墨兰温柔一笑，“好啦，我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儿子也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母子俩好着呢。”

“来，让我听听。”赵策凡蹲下身子，贴在墨兰的肚子位置侧耳倾听，“好像，听不见什么动静啊。”

“还小呢，能听到什么。”墨兰拉赵策凡起来，“我与你说个正事。”

“嗯，你说。”

“我前两天收到你信时就在想，你这次为官家登基出了力，日后应该会在京中任职，我已经叫人慢慢收拾着这边东西了，只是不知道你能回来的这么快，也正好你回来了，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墨兰柔声问道。

“官家此刻登基，能用之人并不多，当初我想帮着他们上京讨说法，你明白的，也不单单是因为一腔热血，我还是想做些事情的。”赵策凡缓缓与墨兰商量着，“按我本心来说，我是想能在京外做个能做主的，可以造福一方的父母官，这样我能有所作为，你我也自在，可是现在全天下就属东京最热闹，官家极需要心腹在京，我不在跟前帮着分忧也不好......”

“你还是不想回去，是吗？”墨兰拉过赵策凡的手。

赵策凡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好容易出来了，的确不想回去。”

“另外......先前信里我简单和你说过，沂王府的事......”赵策凡冷笑一声，“从前我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位，走不走，留不留的不一定有人在意，现在今非昔比了，倒有好多人的眼睛盯在我身上，如苍蝇一般在眼前碍事，驱也驱不干净，真叫人恶心。”

“穷在闹市无人问, 富在深山有远亲，人之常情。”墨兰淡淡道，“我知道，你最看不上那些虚伪做作的人。”

“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做得出那副嘴脸，我是比从前发达了，可我不是失忆了，他们从前如何待我，当我忘了不成，也不想想，在我面前转来转去，若我恼了，不仅不提拔他们，反倒踩他们一脚，可怎么办。”赵策凡偏过头去，望向窗外，眼神中透着冷意和怨恨，“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君子。”

墨兰望着赵策凡阴郁的脸，用手指轻轻划着他的手掌，“话是这么说，可你如今代表的不单单是你一个人，你还是官家的近臣，如果弄得关系太僵，只怕人说出不好听的来，诋毁你不说，也有辱官家的名声。”

如果官家恼了他，他又得罪了那些小人，墙倒众人推，只怕后面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我明白，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做也无所谓，就算真是下场凄惨，拉着那些人下地狱，也不亏。”赵策凡咬牙低声道，被墨兰嗔怪的拍了一下手掌，面色变得柔和了些，转头望着墨兰，“可是我身边有你，有我们的孩子，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吃苦，被人排挤，那我怎配为人夫，为人父？”

墨兰抿了抿嘴，“我......唉，我不想让你心里委屈，也不知道遇上他们那行人是不是幸运，要是没他们，我们还能好好的在沂水，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就是了。”

“倒也没那么轻巧，我们在沂水安稳，是看在沂王的份上，如今沂王府落寞，在这里的我们又能独善其身吗？”

“说起......公爹，你......”墨兰试探的开口，“旁人也就算了，可是公爹，到底他是你父亲啊。你......”

“我不会管的。”赵策凡生硬的开口，愣了会儿后又低头叹了一声，“其实，我也管不了，沂王......我父亲，曾经他与邕王关系那么亲近，今时今日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想回到往日的荣耀，以我的能力也做不到。”

“你在京中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回过王府吗？”墨兰没有执着于要不要赵策凡对王府帮忙，眨眨眼问道。

“没有，回去......做什么？”赵策凡扯了扯嘴角，“这次你与我回京，可能会有很多事，不再像我们在沂水这样轻松快活，你又怀着身孕，墨兰......”

“我是你的妻子，同甘共苦，同进同退，这不都是应该的吗？”墨兰宽慰的笑了笑，朗声道：“露种，云栽，将东西收拾快些，我们后日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