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本想回自己屋里,可是这心里头如油煎一般,实在坐不住,“走,去宁懿阁看看。”
“大娘子,别了吧。”刘妈妈见大娘子这气性,怕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忙劝道:“主君也未明说真要把五姑娘许给方家那位,若是主君不是那么想的,大娘子这般明白的说了,岂不是对咱们五姑娘的名声不好?”
“我不与她说那些,我只是要告诉她,不许打我如儿的主意!”大娘子边说着边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刘妈妈见拦不住,也只好快步跟在身侧。
“大娘子。”
宁懿阁门口的女使见大娘子一脸怒意的过来,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怎么了?
大娘子直走入院,院中的女使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连忙上前行礼。
“大娘子。”
“你们卫小娘呢?”大娘子冷冷道。
“小娘在屋里,和主君说话呢。”那女使垂头答道。
刘妈妈一听主君也在,深觉大娘子更不该此时闹开来,岂不是更让主君觉得大娘子无理取闹。
轻轻拉了拉大娘子道:“大娘子,既然主君也在,不如待明日卫小娘请安时,再与她说……”
“不必了。”大娘子斩钉截铁道,“正巧他们在一块,少嘀嘀咕咕的背地里盘算着我的……我便与他们说清楚就是。”
“谁在外面。”盛紘有些不满的扬声道。
他正与宜修说起他的同僚近日买了幅字,拿给他看的事,还未说完呢,就听见外面喧哗声。
不等女使回答,大娘子先推门进了屋,“是我。”
盛紘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大娘子怎么来了。
宜修连忙站起来,“给大娘子请安。”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瞧着大娘子脸色不善啊,自己最近没有招惹她啊?康家那位也很久没来了,能有什么事?
“官人与恕意说什么呢,叫我也听听?”大娘子也觉得此刻气氛不大对劲,挑了挑眉坐了下来。
“不过说些字画之事,大娘子今天怎么来恕意的院子了?”盛紘心道你又不懂,莫非还想一同品鉴不成。
“字画之事……我当是说科举读书,孩子婚嫁之事呢。”大娘子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宜修。
“大娘子这是什么意思,是妾身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吗,还请大娘子明示。”宜修屈膝道。
“你有什么不妥当的?不过是叫着自己娘家外甥扎在我们盛家,想做我们盛家的女婿,让你从妾室变成婆家长辈,是不是?”大娘子咬牙道。
宜修微愣,怎的说起这个来?
莫非大娘子知道方海承和如兰的事了?
宜修正低头思索着对策,盛紘却看不下去,“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你被这贱人迷了心窍,都要把自己嫡出女儿赔给她娘家了,还说我胡说?”大娘子一急就口不择言,“你先前跟我说,想让如儿低嫁,就算配个禀生举子也挺好,是不是就是想说让如兰嫁给方海承?”
刘妈妈心叫不妙,可当着一众主人家,她又不能死命拦住大娘子,只能在后面微微拉着大娘子的袖子,或者轻轻按着她的肩。
可这对于起了脾气的大娘子来说几乎全无作用。
宜修低垂着头,倒有些想笑。
从前都是她骂别人贱人,泼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被这样骂。
果然了,这些辱骂之言,都不过是出自失败者的口中,毫无攻击力。
盛紘可没有宜修这般的好涵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与你说把如儿许配给海承了?纵使我看重海承,真想招他为婿,那也是因为这孩子前途远大,品性纯良,和恕意有什么关系?你平白无故的过来,就是为了撒个泼吗?”
“我撒泼?”大娘子怒极反笑,梗着脖子喊道:“好,我今日为了如儿,便撒了这个泼,你从前拿管家权也好,田地铺子去贴补,我都不说什么了,想把如儿去贴补给卫恕意的娘家,绝不可能!”
宜修见两人都是怒火冲天,走到大娘子身边低声劝道:“大娘子若有气,说奴婢两句就是了,主君可真的没有把五姑娘嫁于我娘家外甥的心啊,不知大娘子为何生了这样的心思,求大娘子别与主君起争执。”
大娘子气的一把甩开宜修,盛紘连忙扶住。
“你瞧瞧你这般行径,如同悍妇!我今日便直白告诉你,如儿就是因为在你身边耳濡目染,学的娇纵任性,这才不适合高嫁。”盛紘扶着宜修稳稳站好,又道:“你要不说,我还没想好把如儿许给海承,你今日既这么说了,我倒觉得许给海承挺好!要不是海承那样敦厚老实的性子,真不知谁能受的住这样撒泼!”
盛紘是赌着气说的话,大娘子却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