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气氛是从这只熊上来之后缓和的，沈小暖怀里抱着熊，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颇有兴致的跟沈翊讲今天学校里的事情，杜城在前面开车，他并没有什么资格插嘴，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后面人在说话，大概就是，人间烟火气吧。那时离开后，又哪里只是沈翊一个人没了人间呢。
快到柏诚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了，周围的路灯也接连亮起来，可到了小区门口光却暗了下来，杜城停下车，透过车窗一瞧，原来是路灯坏掉了。
沈翊“灯坏了很久了，我们都习惯了。快回去吧，再晚要堵车了。”
沈翊注意到杜城的动作，解释道。
沈小暖“叔叔再见。”
沈翊牵着沈小暖下车，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沈小暖怀里抱着熊，微微侧着头且冲他挥了挥手。
随后就跟着沈翊往巷子深处走去了，沈翊身后背着他那只棕色的帆布包，本就单薄的身体堪堪被遮住了小半。
杜城叹了口气，转动方向盘把车子调转了方向，打开车灯，父女二人本来还借着周围路灯透过来的那点残光摸着黑走，蓦然从身后打过来一束光，他和沈小暖的影子瞬间被拉的很长，光有些刺眼，他只转了半边身，借着余光看见是杜城在给自己打光。
第一次，这条黑的有些恐怖的巷子变得格外明亮，其实他不在乎的，因为沈小暖在，所以他不会怕，也不能怕，沈翊微微低下头，展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沈翊“走吧小暖，我们回家。”
二十三、
第二天一早，杜城就从办公室的桌子上看见了一沓画像，这个数量他敢肯定沈翊画了一整夜，他盯着画像，笔锋流畅，看得出来他画的急但是又非常自信，每一笔都是很直接的落下，不带一点犹豫，他手指不受控制的点上画像，指尖蹭了些墨粉，透过纸张，他仿佛看到沈翊在深夜里，一个人一盏灯一个画板，就这么坐在地上不知疲倦的画了一夜。他喉咙有些发痒，手指紧紧捏住那沓画像。
杜城“蒋峰，沈翊...来了吗”
蒋峰“沈老师已经来了，在办公室呢，城队你有什么事找他吗”
杜城深深的看了一眼406号办公室，伸手拉拽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突然想回到昨天，他想和沈翊说，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可没有重来了，早在七年前他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杜城 “不，没事，走吧，我们去审讯室”
二十四、
半晌，老闫从审讯室出来，说从经验来讲，范若萱没有说谎，那也就是说，监控被改了。
沈翊“镜子就像人的二重身，她用尽了最大的勇气，也只是杀了镜子里的自己”
沈翊徐徐走进来，温声道。
杜城偷偷瞄了他一眼，而后飞快的思考着，如果范若萱不是凶手，那就是...监控被改了！
杜城“蒋峰，跟我去找那天监控室值班的人”
二十五、
找到刘连明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只好把他带回去让法医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何溶月动作倒是很快，很快就给杜城一份报告，说是在酒里化验出了一种类似于指甲油的沉淀物。
指甲油...杜城口中小声喃喃道，诚然，他还没想出来这是什么线索，然沈翊已经想到了什么，步伐匆匆的离开了。好奇所致，杜城跟着他的脚步回到了办公室。
沈翊飞速的倒着监控，杜城还是没能看出他在看什么，索性盯着沈翊的侧脸看，和七年前没什么区别，但是没有了当年那份恣意与不羁，更多的是温柔和内敛，他看着沈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神色认真。
二十六、
沈翊在下楼的时候才跟杜城讲了指甲油的事情，他语速很快，果断的就指出了蒋歌用指甲藏毒，害死了梁毅和刘连明。
杜城一下子就被点通了，自己顺了一遍案件流程，一回头看向沈翊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可能是太困了吧，要不怎么会在他的车上睡着呢，而且自己还这么吵，今天让他早些下班吧，杜城想。
审问一番后，杜城没听出来蒋歌的话是有什么纰漏，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就是凶手，他抬头去看沈翊，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人家里的一幅画看，他心里不免窝了些火，是他说蒋歌有嫌疑，到了这又什么都不说。他要了监控后和蒋歌告别，沈翊居然还在琢磨那画，他叫了沈翊两声才把他唤回来，他讪讪的笑了一下，就过来自己身边，跟着他走了。
路上他毫不留情面的就把刚才自己的疑问一齐丢给他，
沈翊“她的指甲剪短了”
一句话，又是一句话。杜城又被沈翊噎得哑口无言，还好还好，这只有他和沈翊两个人，两次了，再有一次他在沈翊这真的没有面子了。
二十七、
从蒋歌家里出来，两个人就在车里看监控视频，聪明机警如沈翊，顷刻之间就看出了破绽，光影规律不对，所以她家的监控也被替换过。
搜查令不一会就批下来了，杜城叫了一队人来搜证，沈翊则坐在蒋歌对面捏一块陶土。
他不时看一眼女人的脸，然后注意力又集中在手上的陶土，手如笔锋，一下一下勾勒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队员“城队，找到了”
沈翊把那个小型雕像放在桌上，慢慢转过去，女人眼睛顿时瞪大了，嘴唇微微颤抖，面色透着些惊恐，那雕像俨然是自己整容前的样子。
二十八、
杜城 “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你做警察还是挺有天分的”
至此整个案件已经十分明朗清楚，只剩下让蒋歌认罪了。杜城自然开心，从推测出蒋歌是凶手，到抓捕归案，整个过程也不过几个小时，也确实，沈翊起了主要推动作用。做对了就要鼓励，这是杜城多年来做队长的准则之一。
沈翊“没什么的”
杜城拉开车门进去，沈翊却站在外面没有上车，他莞尔一笑，告诉他自己要去接小暖放学了，让他先回局里，一会儿自己过去就好。
好巧不巧的，一阵微风从窗外吹进，轻轻飏起了一段旧时光。
杜城 “上车吧，去接小暖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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