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沈翊没想到光盘是那样的光盘，他攥着画板一时间没下笔，杜城瞟了他一眼摁下空格键。
杜城“怎么了，看不下去啊，那就...”
沈翊“继续吧”
沈翊抓着画板快速的画出来一个人脸的轮廓，人类是最早使用眼白来表达情绪的，所以他不必画的很仔细，只要画出那些惊恐与无助的眼神就行了，可是杜城显然不了解这些。
杜城 “你是着急证明自己所以偷工减料吗，画错了给我们工作带来麻烦，我可不会手软”
杜城双手交叠于胸前，冲着沈翊的画板扬起下巴。
沈翊没回答他，好看的眉眼间泛上清浅的笑意说道，
沈翊“今天早上的画像看了吗”
本来还带着的嚣张气焰在听了这话后直接给浇灭了，他选择了沉默，好吧，愿赌服输，师父的办公室输给他了。
沈翊“你放心，还是明天一早”
沈翊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杜城尴尬的摸了摸头发，继而抽了一张报告拿起来看。
十八、
沈翊转了转手腕结束了八十二张草稿，剩下的晚上回家画就好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表，差十分钟五点，离沈小暖放学只有不到一刻钟了。
沈翊 “我先走了，画我明天给你”
他迅速的把散落在桌上地上的画收起来，杜城看他的动作很着急，下意识也帮着他一起收。
杜城 “你别急，我开车送你”
十九、
杜城开车，当然是比沈翊骑自行车要快的，到校门口的时候，甚至还没有打放学铃。
沈翊“谢谢你啊，要是骑自行车的话真的赶不上呢”
杜城 “这话你已经说了三遍了”
在办公室的时候说了，路上说了，现在又说了，每一句都把沈翊和他的距离拉的更远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不想和沈翊成为这样的陌生人。
这回换沈翊沉默了，他看了看窗外，正值初春，白昼开始变长，此时太阳还悬在空中，阳光透过树叶，丝丝落落，光影细碎的流动到他的眼睫，沈翊眨了眨眼睛，他想，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罢了。
“叮铃铃——”
下课铃打的恰到好处，刚好解救了略显尴尬的局面，沈翊拉开车门下车，冲杜城挥挥手，示意杜城可以先走了。
二十、
沈小暖“爸爸，那不是昨天那个坏叔叔吗”
沈翊刚接到沈小暖，就听见小暖说了这么一句奇奇怪怪的话，坏叔叔...他顺着沈小暖手指着的方向一看，就和杜城对上了眼神，他没走，还在刚刚那个位置等着。刚放学，身边都被家长和孩子们围着，乌泱泱的，他只看见杜城嘴唇张张合合，当然听不见杜城说了什么，但应该是...“上车”
可沈小暖并不想上杜城的车，他拉住爸爸想要往前走的动作，沈翊耐心的蹲下跟沈小暖说，不可以随便对一个人下定义，所有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原因，或好或坏，但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作为旁观者，不了解全貌，就不能随便就说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
杜城 “你们住哪”
杜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沈翊，问道。
沈翊“柏诚楼”
沈翊 “一会儿经过望江路的时候，有一家叫"云上之家"的店铺，可以在那停一下吗”
沈翊看似无意的整理着自己的背包带子，实则也悄悄看那镜子，观察着杜城。
杜城 “行”
他没多问，话题也就此终止，沈小暖盯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物，平时总是要和爸爸说上一说有趣的事情，今天却没多说什么话，大概是被车里这熬人的气氛吓到了吧。
二十一、
沈翊下车后杜城就开始摆弄他的手机，后面的小孩偷偷看着自己，他不是不知道，他还知道，小孩似乎是想跟自己说什么。
沈小暖“你...是不是讨厌我爸爸”
沈小暖攥着自己的裙角，趁着爸爸不在，问了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沈小暖“爸爸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画画超级超级好，还在学校里教人呢，所有人都很喜欢他的”
小女孩一说起爸爸眼睛都在发光。
沈小暖“爸爸对我也很好，他不管多忙都会每天接我放学送我上学，他对我的同学们也很好，经常让我带着朋友来家里玩的，我喜欢的东西，爸爸都会给我买到，他还会给我做我喜欢吃的小笼包，我们都喜欢爸爸，但是你好像....”
小孩年纪小，还没学过什么华丽的辞藻，很好这个词，虽朴实无华，但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对沈翊最好的形容词，女孩在后座滔滔不绝的讲，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佐证那个词汇。沈翊肯定很喜欢她，所以沈翊是不是也很喜欢...那个人。
杜城呆呆的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缓慢的呼吸着，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又涩又闷，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他把车窗又开大了些。
杜城 “大概我就是那个例外吧”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沈小暖突然哑声，但又不甘心似的还想继续跟他说些什么，不经意扭头却撞见了沈翊，他怀里抱着一只熊，正往这边走，女孩看见他后整个人眼见着兴奋起来，扒住车窗向外探去，阳光毫不吝啬，撒在她和沈翊的身上，而杜城坐在的位置却没有一点光，光影交接时，他变得格格不入。
沈翊去买的是昨晚答应沈小暖的那只玩具熊，
“爸爸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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