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接好水后小步的朝教室走去,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一副翘课模样的江妄。
“你是要翘课吗?”
温漓偏头看着他,江妄迈出教室的脚悄悄的收了回来。
“不是,去找老师请假。”
闻言温漓点头让开路,默不作声,可她突然想到了妈妈叮嘱嘱的话,不太自在的开口:
“你不舒服么?”
清晨的阳光不是很炽热,轻轻柔柔的,却似乎装染红了小姑娘的耳尖。
江妄不由得轻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事假。”
温漓被他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后退一步,她轻抿了下浅色的唇,凝眸看着江妄,神色有些严肃。
“江妄,你不可以摸我的头!”
江妄了然。
“怕长不高?”
温漓摇头,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顶,暗暗松了口气。
“头发会乱。”
江妄笑了起来,眼中仿佛染了细碎的光。
“这么爱美?”
温漓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了眼江妄没说话,可江妄却莫名的看到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哀伤。
温漓的心间涌上一阵酸涩。
不是爱美,是不想让自己如从前那般狼狈不堪罢了。
她固执的以为,好像只有这样,就能把她和过去断的一干二净。
可她也知道,她比谁都要更清楚的知道,她早已回不去最初那个纯真阳光的自己了……
太阳渐上高空,温漓坐在座位上,打开笔记本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满心都是自她幼时便让她无法抹去的记忆……
世界真的很好吗?如果是,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
她渐渐陷入回忆,悲伤将她围的密不透风——
“温漓,那是你妹妹的东西,谁让你乱动的!”
她被吓了一跳,未摸到裙子上的手微微顿住,下-刻就被一个巴掌打在了手背上,顿时便红了一片。
她不禁有些委屈——这明明爸爸妈妈给她的!
可面对眼前高大的女人来说,她的诉说只换来了一顿戒尺。
那年年仅四岁的她第一次被罚跪,外面烈日炎炎,晒得险些中了暑。
可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么?
她难过间,看到了背着手朝她跑来的女孩儿,女孩儿笑得很开心,穿着自己连摸都没摸到的裙子,像个小天使。
她听见女孩儿笑着对自己说:
“温漓姐姐,你的头发真好看,我可以摸一摸吗?”
她未开口已先一步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她依旧在先前那个破烂不堪的小书房,而她最在乎的头发却被剪的乱七八槽。
她没有哭喊也没有吵闹,只是自己拿着剪刀修的整齐了些,可眼泪却在不停的往下掉。
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没关系,很快爸爸妈妈就来接你了,要坚强温漓”。
可期盼也只是期盼。
这样受了委屈却无人诉说的日子,她过了八年。
从最初明媚的小太阳到后来星光黯淡的晚星,她几乎快成了一个哑巴。
她每每在夜中惊醒都是因为那一张张看似和蔼的面孔。
后来她休学了三年,她以为那都是从前了,可她突然发现,她根本忘不掉。
八年,两千九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痛苦煎熬,她怎么可能忘得掉……
“温漓?”
她回过神才发现她们班的班长安漫站在她面前,一脸的关心。
“嗯?怎么了?”
安漫轻轻松了口气,笑道:
“没什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么?”
温漓摇了摇头,见安漫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不禁有些疑惑。
安漫将纸巾放在了桌上,柔声道:
“擦擦吧,你额间出汗了。”
温漓轻轻勾了勾唇角,拿过纸巾看着安漫,心中一暖。
“谢谢。”
安漫离开后她看着手间的纸巾沉默不语。
温漓,好像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情对么?
是吗?
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