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玉脑子昏昏沉沉，也不想弄清这其中真真假假，前因后絮了。
不愿思考了，太乱，太杂，也没有必要。只知道、现在、皇上、在问他的罪。
陈锦玉半醒半昏，硬逼自己沉住气，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颤巍着从口出吐出三个字，却是铆了劲儿：
“臣…没有！”
小皇帝听惯了这些陈言烁词，向来都是淡然置之。可现在他却清楚地知道陈锦玉确实是被诬陷，但就只能偏要着定他的罪。
冤屈喊不尽也理不清应是很苦楚难熬的。
“认了罪，也能少吃点苦头。”
“臣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有罪认罪就是了。”见陈锦玉急忙想说些什么，李明璟忽然话锋一转，目中寒光闪闪：“你是有个弟弟的吧。”
他这一句的冷冷淡淡和事不关己之势已将陈锦玉吓得骇然失色——瞳孔骤然一缩，眼中布满惊惧，嘴唇微张，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李明璟看他这般，接着又道：“朕想你也不愿让这种事危及到你的家人吧。”
语气平淡到不可思议，似乎这种深恶痛疾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这件事与他们无关！”陈锦玉再也止不住，面无血色的脸上硬是被这慌乱之情生添了几分红潮。他忍不住挣扎起来，恨不得立刻跪倒在小皇帝面前，“皇上要追查便请追查臣一人！”
铁链相撞，声音甚是刺耳。小皇帝眉心微微动了动，却上前两步。
“朕也不打算多生事端，只是看你意思了。”
陈锦玉一怔，多多少少是明白了什么。
再也挣脱不过了，他苦苦低下头，凌乱的湿发遮住些眉眼，却盖不住他眸子里的黯然失神。
“臣对皇上、对家国、对黎民百姓从未失过本心，一心只想在沙场竭尽所能，忠君报国。只今日……无可奈何……”
李明璟便一动不动听着他讲。
陈锦玉说出的话逐渐断断续续起来，他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过于泛情，尽显出些扭捏之态，不成正样，便止住了口，终究是将那三个字说了出来。
“臣认罪。”
不轻不重地，像是在念些陈述之词。
小皇帝听过他那些絮絮叨叨的说辞，终是等到了这一句，也知道必定会是这种结果，如释负重般垂下眼眸，移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过两秒，像是做出什么决定那般，一转身便要离开。
“皇……皇上！”
李明璟缓缓转过头。
“皇上，臣认罪可以，但有一事相求。”
这话说好听就是乞求皇帝垂怜生恩，难听点便是强硬与他讲条件了。
李明璟转过身来，立在原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臣的弟弟，是臣在世间的重意之念，对臣来说是重中之重……”
李明璟原本以为他要为自己后路着想，没成想却从他口中又提起了那个人。
“臣希望皇上开恩，不要伤害陈晚。”
此言何意？不言则明。陈锦玉也知道他与陈晚之前相知，可现在在他眼中，李明璟是个深不可测、避之不及之人，他自然要为弟弟着想的，更何况他竟然拿出他的家人来威胁相逼。
不知道他是怎么揣测自己的，只怕他永远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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