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异物现身

注：原定标题为顕現シタ異物，格式限制所以采用了中译名

“号角，很优秀。”

　　“歌蕾蒂娅二队长，我得纠正一下你的偏见。陆地国家并不缺少人才，海洋国家和陆地国家产生天选之人的概率从数字上来说是完全相等的。只是他们在无知和傲慢上更胜我们几分。”

　　劳伦缇娜总爱说些刺耳的实话。

　　“所以呢，你在与她短暂的一番对话之后就认同她了？我印象里的二队长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啊。”

　　“不是这个原因。”

　　歌蕾蒂娅将头转向甲板栏杆外，重新归于沉默，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疼痛难以继续说下去，还是单纯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

　　“我们到了。”

　　斯卡蒂从上层甲板上跳下，抬手指着前方，示意那座萦绕着诡异与邪祟气息的老镇子已经近在咫尺。

　　“我会和风暴突击队的各位同行，鲨鱼和二队长组队行动吧。这样也比较方便。”

　　“我都能闻到那些怪物的腥味了。”劳伦缇娜的手微微颤动，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感。

　　“二队长，麻烦看好她，闹得太大就不好收场了。”

　　歌蕾蒂娅微微点头，牵起劳伦缇娜的手便朝甲板的另一头走去。一阵风声过去，斯卡蒂银灰色的发丝应声在浸着海腥味的风中飘舞。栏杆旁只剩她一人的身影，仿佛原本就只有她一人在这里。

　　“这味道...”

　　斯卡蒂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打量着几位表情难看的维多利亚士兵。

　　那个个子高挑的鲁珀人叫“长号”，他扛着一把比起斯卡蒂不遑多让的巨剑；“大提琴”戴着一整副过滤面具，的背略微有些佝偻，或许是因为总把重型破城矛扛在肩上的缘故；相比之下“小提琴”和“圆号”这两个菲林小姑娘就显得娇小许多。但斯卡蒂对维多利亚士兵的战术素养多少也有所耳闻，她们手中的制式弩和身上齐全的各种弹药想必也能保自己无虞——

　　“维多利亚真是喜欢用乐器来做代号，我很中意。”

　　“之后再说代号的事情吧。这些黏糊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走在最前方的号角单手捏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十多米外的房屋，那些如蓝色血管般蠕动的胶状物质在几乎朽烂殆尽的残垣上发出丑恶的咕噜声，她眯起眼睛，用戴着制式手套的手在下巴上来回摩挲。

　　“这是溟痕。算是海怪的一种生命形态吧，也可以看做人类的“阵地工事”。它们会从这些蓝色的东西上不断冒出来，希望你们的爆炸物足够。”

　　斯卡蒂站到号角身侧，又朝右边的山丘上走了几步，估算着溟痕可能已经达到多大的规模。

　　“我们只是前哨部队，成建制的城防军会在我们传回具体情报后搜查所有受怀疑的据点。收集到合适的数据，我们就可以撤退了。”

　　斯卡蒂剑眉微挑，她原本以为维娜会从小规模的行动开始。

　　“看来维多利亚并没有完全把宝压在我们身上啊，还有多少没告诉我们的行动计划？”

　　“炎国有句谚语，叫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应该也能理解。”

　　号角不苟言笑地陈述着事实。

　　“而且，深海猎人...我相信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这只是我的直觉，但是维多利亚肯定不会是你们的终点。我们只是合作，仅此而已。现在，能专注于我们的任务了吗？”

　　斯卡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默默拔出了背在背上的大剑。她和她姐妹要完成的使命不在这里，但必须从这里开始。这或许会是一个新起点。

　　“先确认调查员的下落。圆号。”

　　“劳伦最后一次暗号通信的定位在镇子中心。根据老地图来看，那里有一座拉特兰在与帝国交好时援建的早期教堂。我们要以那里为目标吗？”

　　与四名士兵交换眼神后，号角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圆号与大提琴一组，寻找制高点，确保敌情、撤退路线和火力压制。长号、小提琴和我准备突入。斯卡蒂...”

　　她抬起头，看着满脸放松，正百无聊赖用手指盘起头发梢的斯卡蒂，一时语塞。

　　或许是看出号角在犹豫应不应该把她当做维多利亚的士兵来指挥，斯卡蒂轻描淡写地左右扭动脖子，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把我当士兵指挥就行。这样轻松一些。”

　　“......虎鲸，作为机动人员，随时清理任何会造成致命威胁的敌人。”

　　“遵命。”

　　破城矛的第一发炮弹带着宣告死亡的尖啸砸在满是深蓝色污迹的地面上，掀起令人窒息的热浪和尘土。接着，遮人视线的土石碎屑与怪鱼们被碾碎的肢体纷纷被一个巨大重物经过所掀起的气浪猛然吹飞到两旁，然后雨点一样落地。

　　亏她能记住虎鲸这个代号——这无关紧要的感慨只在猎人的脑海中停留了0.2秒。

　　将巨剑狠狠插入地表，斯卡蒂用一条腿向后撑住地面，用脊背顶住剑身，剑身的另一侧则用来生生逼停一只两人宽的怪鱼。她放低身形，握住剑柄，顺势挥起巨剑，将这只横冲直撞的异形干净利落地分为两截。

　　打倒了一只，还有更多。那只死物渐渐融入地面蓝紫色污渍的丑陋躯体没有让斯卡蒂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她径直奔向下一个拐角处闪出的花瓣状口器——

　　“六点钟方向，四足生物！”

　　两支弩箭精准而致命地刺中那只犬型生物骨质外壳的薄弱处，巨大的冲击力将那怪物撞得一个踉跄，紧接着朝它迎面而来的，是一把充满冷酷杀意的厚刃铁剑。

　　“号角上尉，这和我们收到的战前简报不太一样，我还以为我们要处理的是邪教徒。”

　　说着话，长号把沾满怪物残骸的特大剑重新扛起，那柄剑过于巨大而厚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把用来敲碎非人之物的“锤子”。

　　“我也不太理解。或许跟着虎鲸到达目标地点之后能够发现一些线索。小提琴，记得采集血液或者土壤样本。”

　　“完成了，各采集了两份，不过，很难想象那个阿戈尔人是怎么一口气把这些坚韧的甲壳组织用刀划开的...”

　　号角一路追赶而来，用源石燃烧弹歼灭如同跗骨之蛆般从溟痕中冒起的大批杂碎，也见证了一路上明显超过陆地人认知，或庞大或骇人的怪鱼残骸，她和小提琴一样，第一次对“深海猎人”这种存在有了一些直观的认识。

　　“庆幸她站在我们这边吧，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