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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那是预示,你会相信吗

HP如果明天会到来

气急败坏的少女格林格拉斯和垂死挣扎的女人,在安澜的脑海里逐渐重叠,重叠成一个人。

  

  不是安澜疯了。那的确是一个人——贝琳达.格林格拉斯。即使她认识的格林格拉斯十一岁,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二三十岁,冷静下来的安澜稍一思考就再也不能忽略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她看到了格林格拉斯的未来?

  

  如果现实是这样,实在比看见幻觉还要难处理得多。毕竟,后者无法被解释,也就有理由将它忽略;而前者,将证明安澜将永远异于常人。

  

  意识到这点的安澜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害怕。或许都不是。她只是感到一种强烈的陌生感,一种……开始不认识自己的陌生感。

  

  这时,安泽推门而入。

  安澜此刻迫不及待地渴望着得到依靠,还没等安泽稳当地在她床边坐下来,她就一下子扑了上去。温热的起伏的胸口让她有了些安全感,慢慢平静下来。

  “哥哥……”安澜紧紧地抱着安泽,喃喃道。

  

  安泽着实吓了一跳。自他有记忆以来,安澜就没有这样强烈地依赖过他。他以为安澜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或者是被魔力暴动吓坏了,连忙一迭声安慰着她:“澜儿不怕,不怕啊。我问过庞弗雷夫人了,她说你一点事都没有。我知道有人欺负你了,哥哥和她没完……”

  安澜窝在哥哥的怀抱里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些,是别的事情。”她瓮声瓮气道。

  说着,她松开了安泽,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我说我看到了预示,你会相信吗?”

  

  一时间,空气凝结。

  安泽艰难地开口确认:“你说……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安澜确定地点头。

  

  安泽犯难地咬住了嘴唇。“这样,小澜,讲清楚点。”他试着捋清思路,“能告诉我你具体看到了什么吗?”

  

  安澜就把她昏迷前看到所有的景象都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说是事无巨细,实际上,当时巨大的恐惧和迷乱的魔力让安澜的观察和记忆能力几乎完全丧失。

  

  “我确信那就是贝琳达.格林格拉斯。”安澜最后补充道,她看出安泽想要对着一点提出怀疑。

  “但是,”安泽还是找到了怀疑的入手点,“也许你最初的想法没错呢?那很可能就是幻觉——或者,那可能是你的想象还是什么?”

  “什么意思?”安澜的语气不知不觉地冷了下来,“你是说,我想让贝琳达.格林格拉斯惨死,然后就真的看到了?”

  “哦不不!”安泽慌忙改口,“我是说——你知道,预言这种事情我一无所知,我连占卜课都学得乱七八糟的。呃,总之,我不是不信你……”

  安泽急得直挠头,一头黑发像鸟窝似的。安澜忽然感到很歉疚。“对不起,我不是责怪你。”她沮丧地道歉,“我只是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这么说。”安泽摇头,“我知道这对十一岁新生来说实在是太难处理了。让我们从头理一理——”

  

  “预言这种天赋,一般来说都是家族天赋,几乎不可能随机地出现在哪一名巫师身上。”安泽说,“可是,就我们所知,家里并没有出现过哪一位先知不是吗?”

  安澜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那就是她父亲的家族。

  

  由于多年前的伤心事,安先生极少给两个孩子讲述安氏一族在中国的故事。可是,就安氏一族能一手撑起“园”数百年历经风雨飘摇而不倒(尽管后来还是败落)来看,绝不是等闲之辈。

  这样的家族中,出一位先知,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想到这里,安澜凭空就觉得一切都有解释了,尽管一切还只是她的主管论断。

  安澜郑重地回答安泽:“我看不一定。”

  于是,当天晚上,兄妹两人就在一起斟酌着词句给家里写信了。

  

  

  收到回信的时候,安澜正在斯莱特林长桌前吃晚饭。

  

  浑身雪白的猫头鹰卡温,在不是信件传送的时间段将一封信扔给安澜,立刻引来了不少若有若无的目光。也许他们期待着再次看到一场“布莱克”式的闹剧。安澜想,珍之而重之地将信藏在了袖子里。信不长,起码摸上去不是很厚实。安澜既有些放心——这说明她的问题并不是很复杂,又有些担心有的疑问得不到解决。

  

  荡漾的黑湖水轻轻地拍打着窗玻璃,发出沉闷的澎澎声。已经是深夜了,伊莎贝尔也早已经睡着。安澜蜷在自己的床上,小心翼翼地将信展开。信是用中文写的,看见那笔熟悉的行楷,安澜不由自主地感到踏实。

  

  “亲爱的澜儿:

  万幸你没有因魔力暴动受到太大的伤害,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在学校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你的安全和健康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至于你的问题,实话实说,爸爸并不感到十分意外。我已经预料到,迟早会到这一天的。你看到的画面,绝非什么幻觉,而极有可能就是预示。”

  

  安澜心头一震,连忙不敢停歇地接着看下去。接下来是很长的一段:

  

  “澜儿,我从没有给你和哥哥过多地讲过我们安氏一族的故事。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旧年间的故事,提起来只有伤心。再者,因为你们还小,知道太多总不会有益处。不过现在我们绕不开这个话题了。在你的曾祖父之前,我们的魔法学校“园”一直是由我们家族的人一脉相承来管理的。我们的祖上出过许多位伟大的巫师,其中就有几位是著名的先知……”

  

  看来猜想果然没错。安澜的心由于得到了解释而稍稍放松下来。

  

  “……家谱上有记载的先知,是你的曾曾祖父安衍。由于某些原因,他很早就离开了家族,再未出现。具体的情况,只言片语无法写清楚。圣诞节回家时,我会把家谱拿给你看。为了保护你,这件事情,暂且还需要保密。澜儿,总有一天,安氏一族的历史上也会有你的一笔……”

  

  安澜微微笑了一下。父亲的话让自豪驱散了大半的悲伤。再次将目光落到信上时,心情已经轻松了很多。

  

  “另外,大可不必纠结你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原因。你知道,我们的“园”从没有分院这一说法,无论学生的出身、天赋、性情如何,都倾尽全力教授而无差别①。爸爸妈妈为你是一个斯莱特林而骄傲,说不定,你的些斯莱特林先祖——如果他们曾有机会在霍格沃茨上学——也会为你骄傲的。

  最后的最后,爸爸对你说:天赋是你生来具有的宝贵财富,完全值得你为它们而骄傲,好好珍视它们,它们会给你带来惊喜。

  爱你想你的爸爸。”

  

  轻轻折上信纸,安澜感到一股暖流汇流进心里,就像是冻僵的时候喝了一杯热巧克力。爸爸那双温柔而智慧的黑色眼睛,仿佛就在哪里慈爱地注视着她。

  

  

  来自父亲的那封信,多于安澜来说有着比欣快剂更好的效果。安澜的心情急转而上。特别是安泽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盯着她的时候。

  

  “这是真的?”安泽吃惊地合不拢嘴,刚看过那封信的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也就是说,你真的能看到未来?”

  

  “概括地说是这样的。”安澜看了看四下没人,谨慎地答道。

  

  安泽彻底来了兴致。“那你都能看到什么?比如说我和格温德琳能不能——哦不,应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

  

  越说越离谱了。安澜好笑地看着她这位心智不成熟的哥哥。“且慢,让我确认一下,你今年是十五岁,不是五岁吧?”安澜轻声慢语地揶揄,“请问,我如果能看到未来的一切,那么我生活在现.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安泽无奈地撇了撇嘴。不过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严肃了起来。“这么说,看到预示是完全随机的?”

  

  “不完全。”安澜回想着她在图书馆查阅到的资料,“通常情况下,如果我看到了关于谁的预示,说明那个人是我非常在乎的人——当然贝琳达.格林格拉斯不在这个范畴之内,大概是让我的情绪波动太大了。”

  安泽点点头。“那就好,起码你不会总是看见那种讨厌的场面了。”

  安澜隐隐感到有种担忧,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担忧的来源。安泽看她表情有点呆,随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

  “啊,哦,没什么。”安澜回神,挑起一个微笑。

  “那就走吧,我的魁地奇训练快开始了!”

  

  说起魁地奇,这倒提醒了安澜。她的下一节课正是飞行课。她心里有一点没谱,因为骑在飞天扫帚上离地二十英尺不掉下来,同时还得保证能想去哪儿去哪儿,这显然是一件极其靠天赋的事情。而“天赋”几乎就等同于“偶然”,谁知道你的天赋会去眷顾谁。她哥哥安泽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的天赋显而易见,对魔咒黑魔法防御术情有独钟,而对如尼文和占卜不屑一顾。双方的老师都想哭——前者是感动,后者是心酸。

  所以安澜有点怀疑,她的天赋能不能看得上“飞行”这项技能呢?

  

  想要飞起来,第一步就是把面前看上去还在睡觉的扫帚叫起来。霍奇夫人刚刚宣布完规则,一群新生争先恐后地喊“起来”,然而扫帚们的表现就参差不齐了。那边某个积极的扫帚已经托着詹姆.波特飞起两英尺高,这边安澜的扫帚还像是刚睡醒,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安澜不服输,一声比一声高:“起来!起——噢!”扫帚噌一下立起来,险些把她的鼻子撞掉。

  

  安澜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心一横,跨上扫帚。她这把扫帚看来是个慢了一拍的积极分子,一睡醒,精神比谁都充沛,没等她坐稳,就干脆利落地像箭一样斜着刺向天空,吓得她一声尖叫憋在喉咙里。

  

  安澜吓得闭住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耳边风声呼呼地鼓过。她拼命地向前趴倒,努力压住想要直冲云霄的扫帚。这样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感觉不是在斜着向上冲,而是平稳地往前飞了。

  

  耳朵里的风声渐渐变小了,安澜终于敢睁开眼睛。她惊奇地发现城堡的尖顶已经近在咫尺,平滑得像块蓝绸布的天空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有那样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她正骑在飞天扫帚上,只感觉自己漂浮在天地间,马上要和清新的空气融为一体似的。

  

  “嘿!”小天狼星生动的表情闯进安澜的眼帘,“飞得不错嘛,真想不到!”

  “不敢当!”安澜的声音长出翅膀快乐地飞翔。

  

  “明年加入魁地奇队吧!你准会入选——”话音未落,詹姆.波特的黑袍子“呼”一下掠过,接着是他极富辨识度的清亮声音:“嘿,哥们,你可给格兰芬多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哈哈哈哈,你想得可真长远!

  

  安澜绽开一个露出牙齿的微笑,很不淑女地大喊:“那就明年球场见!”接着扫帚一转,绕了一个刁钻的角度擦过小天狼星的肩膀。她听见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地在她背后狂吼着回应:“一言为定!”

  

  笑着笑着,安澜心里忽然漾起一种伤感。天空,让一切都变得简单,美好得不真实。

  

  而这份不真实的美好,在贝琳达.格林格拉斯再次冲过来向她挑衅时,彻底烟消云散。

  

  安澜此刻真的不太想看到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不过,无论她再怎么挑衅,安澜也不会生气了。毕竟面对一个会不得好死的人时,安澜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同情的。因此她比上次更加果断,立刻调转扫帚离开,半秒也没迟疑。

  

  “呦!终于知道怕了?”格林格拉斯嚣张地冷笑着,向她猛撞过来。安澜身形一晃,勉强躲过,“看来上次的事多少还是给了你点教训,不是吗?”

  

  安澜此刻心情非常的复杂,她有种提前弄死面前这个疯子的冲动。

  

  “我想最应该得到教训的人现在还没得到吧。”安澜叹了口气,再次试图飞向一边,却被结结实实地挡住。贝琳达.格林格拉斯显然没什么涵养,就她那点引以为傲的挑衅技巧在任何人看来都非常可笑。

  

  “呵,还是这么嘴硬。”格林格拉斯恶毒地眯着眼睛,“看来不给你点真.正的教训,你永远都会这么趾高气扬呢。走着瞧吧。”

  

  这句咬牙切齿的咒骂一说完,格林格拉斯却没有再和安澜纠缠下去,而是撇下了她径直向相反的方向飞了过去。不知怎的,安澜竟全身发冷似的打了个寒战。

  

  胆小鬼!她恼恨地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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