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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沉.伍

陌殇兮辞

那日,老人给她一块玉,这玉用嫡亲的血养,养成的骨玉随身携带,便可以易制毒性。

  七年以血养玉,玉成人亡,而这七年之中,她还未曾多看看多亲近一下自己的孩子,走的前一晚她故意支开什么还不懂,仅七岁的陌凌决。

  “母后,儿臣告退。”

  稚嫩的声音如同利剑一样戳穿了她的心脏,“决儿,记得母后说的话,以后一定要听紫芯姨母的话......你要乖......听到了吗?”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小小的身体施礼跪拜后被奶娘带走,如此懂事的孩子更让曲苒心疼的难受。

  那一晚,皇上一直在她身边紧紧搂着她,诉说着他们的过往,面色苍白难掩悲痛欲绝。

  “苒儿,你为什么那么傻,你走了,朕该怎么办?”

  曲苒瞒着皇上用血养玉,直到生命快走到尽头,皇上才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任她出宫去幽冥山找鬼谷医仙醉孤鹤。

  “臣妾有一件事,希望皇上能答应。”

  “朕答应,都答应你。”

  曲苒忍着疼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求皇上饶了紫芯,看在她伺候过臣妾一场,也看在......她为皇上生下俩个小皇子的份上,我不在了,决儿托付给她来照顾,这样臣妾才走的......安心。”

  “好,答应你,朕都答应你。”

  那日,从幽冥山回来的第一晚,皇上本就思念入骨,而曲苒却拒绝了皇上踏入寝宫,那晚,他在她寝宫外喝了好多酒,喝到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是皇后的婢女紫芯,二人衣衫不整,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一怒之下要杀了紫芯,却被皇后拦住了,不停地为她求饶,无奈之下就给了她一个封号,十月后便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皇上,对不起,这一世......臣妾对你的爱......极少极少,如有来世再还您这份宠爱。”

  “苒儿,朕明白,你将所有的爱给了我们的孩子,甚至是生命,朕不计较这些,朕会好好爱你,爱我们的孩子。”

  泪水蔓延,她的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如果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不,皇上,臣妾爱的是......紫芯,一直都是,虽然有悖常伦,但臣妾管不住自己的心,对不起,臣妾负了您恩宠,或许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他身子受惊似的猛然一颤,而怀里的人带着笑意紧紧闭了眼,抚摸他脸的那只手也垂落了下来。

  “啊~啊......苒儿,朕不在乎这些,朕只要你在身边。”

  龙德十八年,又一个漫天大雪,容国皇后曲苒离开人世,更让世人惊讶的是,入皇陵那日,皇上下旨清了整个后宫,除了紫芯被贬出宫以外,其余妃子婢女皆为皇后殉葬。

  紫芯离宫的时候,皇上传旨召见了她,皇后刚走不足半月,皇上却已消瘦的不成样子,可坐在龙椅上的那股威严还在。

  “朕没杀你,是苒儿替你求的情,苒儿说她爱你,朕想要知道你们之间全部的事情。”

  言语冷淡不带任何情绪。

  从年幼相识到相知相守互诉衷肠,到不离不弃互为对方付出所有,皇上听的动容,撑在龙椅上的手渐渐发了狠,终究是爱错了人,难掩伤痛眼泪悄悄滑落。

  “你说你爬上朕的龙床是为了苒儿,你想要生一个孩子也是为了救苒儿的孩子?”

  都说帝王无情,可他却如此专情,此刻那高高在上的人眼神里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紫芯跪在地上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不敢撒谎。”

  “你以为朕会信吗,哈哈哈......可朕终究是信了,朕信的不是你的话,而是苒儿的眼光,她没看错人......也没爱错人,你走吧,今生不要再踏入皇宫了,这里不是你的归宿。”

  紫芯内心一怔,随即又恢复如初,重重的一叩首,眼泪如汹涌的海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

  “皇上保重龙体,臣妾......告退。”

  片刻后,她才缓缓起身,留下一抹笑容便转身离去,或许这一别,人间不再有相逢,这一别,即是陌路又是相忘,这一别,爱恨离愁随烟消随云散。

  皇后娘娘,紫芯答应你的没能做到,紫芯没能留在皇上身边替你照顾他,紫芯愧对你。

  她出了大殿,猛的转身下跪又一次重重的叩首在地,日月为初,苍天可鉴,她这一世愿为他人而活。

  从大殿到宫门口,她踉踉跄跄走到日落,寒风冷冽,吹乱了她头发,吹痛了她心脏,走出这里便是她埋葬了一切爱的开始,活,为他人而活,死,也要为他人而死。

  “母妃,母妃,你终于出来了,走吧,芮儿带你回家,以后我们在宫外也有家了。”

  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紧紧牵住她的手,她俯身蹲下将他狠狠搂在怀里。

  “芮儿对不起,对不起。”

  小小年纪就赐了府邸被封为亲王,无缘皇位争夺,这是皇上对她的惩罚,竟让小小年纪的孩子去承受,如此一来,他就成了别人最瞧不起的皇子了。

  “母妃不哭,母妃如果想父皇了,芮儿就带母妃进宫找父皇,以后能和母妃一直在一起,芮儿好开心,如果七弟在就更好了。”

  紫芯身子一顿,眉头紧锁,“芮儿,以后不要提辰儿,他不在了,你要把他忘了,好好活着,活着......是最重要的。”

  “有母妃在芮儿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几月后,紫芯在院落湖中溺水身亡,这件事传到皇上那里时,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忽然手指一顿,黑墨晕染出一个污点。

  “多派些人手去城外寻,再派一些人安抚和照顾好六皇子。”

  一个多月始终没找到尸身,皇上便下旨按已故停止追查。

  六岁孩童不依不饶,每日闯入宫中跪于大殿之外,只求皇上能够下旨继续找寻自己的母妃。

  皇上一直没有同意,可他始终没放弃,直到十六岁的时候,他可以自己安排人手去追查,查着查着便查到了四皇子陌凌决的头上了,皇上为此大怒,对他更是没了往日的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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