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戴孝

李莫愁神色有些低落，她看着小龙女，眼神也不复之前的嫉恨，“在死前的这些日子里，我打算一直守在师父前。”

她道，“师父生前，我总是有太多自己的事，不能陪着师父，现在终于有时间了，我觉得应该陪着师父说说话。好好忏悔，想想自己的过错，来日到了地下，也好和师父认错，求得师父原谅。”

李莫愁在洪凌波面前，一向是强势骄横的，见她此时这样温顺，心中不免诧异。

润玉心中叹气，难道真的是不到生死关头，心结就无法解开吗？若是李莫愁早日悔过，真心想要回到古墓，那他们四人，何至于被困于此。

“李姑娘，你师父如此疼你，必不会真的怪罪你的。”

小龙女略带诧异，“你不练玉女心经了吗？”

李莫愁苦笑道，“我曾经心心念念玉女心经，真得到了，到也感觉没什么意思了。真的要死了，才发现那些仇恨，根本不值得。”

她显得有些怅然若失，“我这一生，苦的日子，原多于快乐。想来这一生中，最安详宁静的日子，都是在古墓中的那些少女时光。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真正在意我的师父，孙婆婆，还有你……”

小龙女颇为动容，上前握住她手道，“师姐，我不怪你……先前与你打斗，也只是想给我那徒弟一条活路罢了。”

“师妹，你这可有麻衣?师父养我，传授我一身本领，她死时，我却不能为她披麻戴孝，摔钟守灵。”

褪去外表的骄恣，满心的怨恨，李莫愁也显出了她的脆弱。

“我想在师父灵柩旁，为她守灵。”

小龙女摇头道，“只有一件我穿的麻衣，只是那时我才八九岁，这衣服你穿不了。”

润玉上前扶住小龙女，对李莫愁道，“李姑娘，守灵这事，看的是心意，这些外在的形式，并不重要。”

李莫愁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着想了。”

李莫愁带着洪凌波走了，润玉扶着小龙女躺下。

“玉儿，你也睡吧，就躺在我身边，我要看着你。”

润玉浅笑着应了，但并不上床，坐在床畔，用沾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小龙女头上虚寒。

“龙儿，其实我们未必出不了古墓。”

小龙女疑惑道，“断龙石已经放下了，你是说，古墓可能有别的出口?”

润玉笑着道，“你还记得我们在石棺中看得字吗？在祖师婆婆去世后，王重阳重又回了古墓，在石壁上刻下了那些字。”

“是了，”小龙女仔细思索，“那时古墓里还有师父，师姐，可她们并不知道王重阳来过，可见王重阳并非从古墓正门进来。”

润玉缓缓道，“古墓中必然还有别的出口，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也许就藏在古墓的哪一处。”

小龙女脸上难得露出喜意，“真好！那我们明日就去寻出口!”

润玉点点头，又指着隔壁石室，“那你怎么看李姑娘呢？”

“师姐?”

润玉低声道，“李姑娘此时已经悔改，但这也只是因她以为自己没有活路了，若是知道自己还有别的路可走……”

“师姐不会的!”小龙女反驳道，“师姐虽然性子极端，但她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

“万一呢，龙儿……”

“你让我想想……”小龙女侧身背着润玉，对着石壁默不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