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向周在野表白,这绝对是安拾芥做过最勇敢的事了。
“行,逼我走是吧,滚就滚,你们两个脑残就留在这里烂死吧!”安拾芥吼道。
这是她第一次向原生家庭反抗,因为她被办了辍学手续,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理由是家里没钱,她弟弟也要上高中了,所以再也没有闲钱供给她交学费。
荒诞好笑的理由。
“有种你走啊,最好走了就别回来了。”弟弟冷笑着道,边打游戏还边抽出空来冷嘲热讽。
安拾芥飞速收拾完东西,带上自己之前兼职赚的三四千现金,往门口走去。
“要是饿死了可别回来,就死在外边吧,别脏了家。”弟弟不依不饶地说。
安拾芥放下东西,几个大跨步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眼神中几乎要喷出烈焰来。
“哟,怎么,听不惯啊?”弟弟笑着说道,“就说你脏怎么了吧,你个贱人。”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栋楼,听得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在此刻的安拾芥听来是那样的悦耳。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弟弟用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发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还在的话,会后悔生下你吧?”安拾芥卷起袖子,冷笑着说。
“你想死?”父亲撸起袖子冲了过来。
“想死的是你。”安拾芥从口袋里掏出短刀,上面印有狼纹,狼耳部分被重点突出般地勾上了红色的外廓。
“我的生活已经如此恶臭了不是吗?”她阴狠地笑着说,“你猜我怕不怕杀人坐牢?”
父亲被镇住了,一时半会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她作出疯狂的事情。
安拾芥再也不想理会他们了,这里的人,这里的空气,每时每刻都让她感受到厌恶且窒息。
带上自己的东西,安拾芥走到门外,狠狠地甩上门,头也不回地和自己前十七年的人生说了再见。
走在路上,她才意识到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巷角。
“你还真是……一天到晚都在这里啊。”安拾芥无奈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地方,周在野依旧在。
“你手上这些是什么,给我带的吃的?”周在野好奇地问。
“去去去,别乱动,这是我的衣服。”安拾芥拍开了周在野跃跃欲试的手。
“?”周在野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没有家啦。”安拾芥笑着说,眼中噙着泪花。
周在野了然,拉起对方的手说道:“我说过的,我在。”
“只要我在,你就有家。”
安拾芥笑得更灿烂了,像稗江夜晚的月亮。
“和我一起合租吧,如果你不嫌破的话。”周在野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旧合租屋,指向了二楼的位置。
“原来你就住这里啊,”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天在这里弹琴呢。”
“别扯开话题,答不答应啊喂。”周在野看上去有些莫名焦急。
“噗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安拾芥笑了。
“好啊,答应了。”安拾芥作出拉钩的手势,等待对方回应。
“都多大的人了,你幼不幼稚?”周在野嘴上说着,倒也伸出了手,两个小指紧紧勾在了一起。
“不许反悔。”周在野又强调了一句。
“你也是。”她笑着说,眼睛弯了起来,像是不久前的闹剧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走咯,”周在野站起来,背上吉他,牵起安拾芥的手,“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