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离的眼神就那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不觉就将箐代到了骨遗的身上。他想,两人既然是龙凤胎,那箐长得也许会很像眼前这个人吧:修长的身材,身高不高,俊美的五官,黑色混一点烟灰蓝的长发,温润如玉的性格。
他实在是太想念箐了,不禁入了神。
而此时的骨遗也感觉到了对方炽热的眼神,悄悄红了耳朵。司离眼神这时逐渐迷离,开始沉思起来,没看见他的小动作。
母亲的信和这群小可怜几乎让骨遗放下了原本的心理戒备,再加上司离的身高、容颜,甚至是一举一动都完美地卡在自己的审美上,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喜欢的人。
早在两人正式相遇之前,骨遗就已经很喜欢他了。他好看不说,人家还是自个儿最喜欢的画师,有钱有颜,有才有势,放谁眼里不迷糊?不然也不会答应帮他做事;之前是因为司离这个人太奇怪了,才会有所戒备。但确实有逻辑可寻的;死亡的假象来掩盖绑架的事实,以及寻找妹妹……
骨遗突然想起来,便转过身缓缓问:“你为什么要寻她?”
司离把枕在墙上的手放了下来,看着他,笑了笑,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
司离挽了挽袖子。
“卿卿是我老婆。”
骨遗听到的时候差点将今早刚喝的茶给喷出来。
不是,主要是,妹妹的小名,取的是我名字中的一个字,叫“阿良”;我的小名取的又是妹妹名字中的一个字,谐音作“卿卿”。
骨遗脑中想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说来也怪,倘若妹妹真的是他的妻子,他怎会不知道这些?这话怕是掺了不少水分。
“所以,你找我妹妹,是为了和爱人在一起。”
骨遗试探性问道,他可不想迷迷糊糊喜欢上别人老公,还是自己的妹夫,这不行。
“对,就是这样。”
麻了,这波真的麻了。
骨遗回想起刚才那炽热的眼神,恐怕是因为兄妹长得像,于是看看代餐吧。
自己苦笑一声,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以前追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夫。自己怎么会深陷在这种狗血的东西里?
司离仿佛察觉到这种失落,他不明白,对方有什么好难过的。最好决定什么都不说,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决定上楼去天台画画。
他打开了一扇门,是个电梯;骨遗眼看他要走了,眼巴巴地问他:
“你要去哪儿?”
司离瞅了他一眼,道:“画画。”
“我可以去看你画画吗?”
司离顿了一下,似是不理解;但还是道:
“可以。”
骨遗听见这声音后几步跟了上去,站在他身边。
电梯在上升,两人在狭小的空间中。
眼前的人高大帅气,骨遗不经又看呆了。
而司离也默契地放着他看自己:
都是男的,看看也没什么。
随后,两人一同上了天台。
天台装修的是西欧白巴洛克风格,很适合在阳光普照,风轻云淡的美景下玩耍。
司离看到这番景象,便想画色彩——眼前的风景,但他总感觉少了什么。
骨遗蹲着看他,脑袋是不是蹭到他的腿,他不是为何,有种莫名的想摸身旁这人脑袋都想法。
他突然回过神来,道:
“你,去阳台中间站好。动作最好随意一点。”
他内心突然激动,他最喜欢的画师现在居然要为他落笔。
就这这份愉快的心情,司离话音刚落,骨遗便站到哪里并侧着脸靠在围栏上,姿势舒适后,便不动了。
司离见状便开始画。
这人起型干脆利落,笔触整洁,画面完整,氛围是暖色调的美好。
不一会儿,画完了。
骨遗凑上前去看,本想高高兴兴夸赞一番,却发现这画,熟悉又陌生。
精致的围栏,色彩绚丽的天空,以及……脸同自己很相似的少女。
骨遗的瞳孔中透露着失落。
“他想画的不是我,是她。”
他在心中默念着,再一次在心中落笔写下“不可”,却又缠着自己那份不光明的情感,也放不过任何人。
他缓缓放下画,指头微微打颤着,不自觉地摩擦着衣角。眼神有些暗淡。他对妹妹的情感同时压制着自己的情感,现在,以后,将来,都会如此。
这将永远是秘密。
他想。
骨遗没注意到的是,司离的心思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人明白,自己越是用别人的模样去画她,说明自己越是脑海中没有她的形象;更何况,这是个男人。连上前面几十年的失落寻找,外界的压迫,身体的旧伤,内心的压迫……
普通人,当煎熬到了顶峰,就会以不同的形式让煎熬退却,包括死亡;但他不一样,他越是煎熬,越不能死,他有守护的信念;但在长时间的压迫,痛苦,及童年的阴影下 ,在坚定的信念也会被扭曲,此时已经再是信念,而是带有怨气的执念。司离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收好画和画具后,莫名有些暴躁,他便压着气,去楼下仓库拿了几瓶酒。
他步子不自觉地踏得有些重,骨遗这才感觉到,望向他。见他要走了,又跟了上去。
骨遗察觉到了他的不愉快,也对原因猜到了七八分。又生怕他的冲脾气出点事,便马上跟了上去。
两人在楼梯上。当距离缩短一些后,骨遗跟在他身后,问:“你怎么了吗?是因为妹妹吗?”
司离没说话。
那便是了。骨遗想到。
“你有她的线索吗。”
司离突然开了口,声音沉重又压抑,带着渴望与暴戾。
骨遗明显听出他的情绪很不好,叹了口气。
“没有。”
骨遗突然有了想要试探他的想法,闹钟浮现了一些可能。突然,骨遗眼神犀利地望着前方侧身的人,正对上眼神,道:
“我最后同你说一遍,她已经死了,死了十几年了。你难道以为我就没有为她努力过?有用吗?”
眼前这人眼神骤变,冲上前就一脚把他踹倒,跪坐在他身上,两腿跪在台阶上。左手熟练地掐这他脖子压制着他,右手一拳又一拳地往这人身上砸。这人也不反抗,随便他打;他边打,自己边看着他笑了一下,嘴角也溢出了血。
“确实是个疯子。”骨遗想。
司离打了一会儿,眼里愤怒得充上了血,眼眶发红,力气及重,毫不留情。打得他流得整个下巴都是血,突然发现这人安安静静的,完全不回手;这才反应过来,问道:
“你怎么不还手?”
骨遗已经不想理会,闭上眼,道:“想打就打吧。”司离突然怔住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会这么纵这他。
好像从一开始,这人就一直纵着他。
“打吧,继续打,打到你高兴为止。”
骨遗放任对方骑在自己身上发泄情绪。
那人也好像打开了开关,猛得往他身上发泄,这人楞是一声不吭,直接打断了两根肋骨。
骨遗还是不为所动,而司离突然开始心痛起来,这种感觉本来已经很久没有了,再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让他觉得温柔的东西。他突然发现开始自己怜惜眼前这人,便反应了过来。
他装起这种感觉,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浅浅道:“没意思。”便去给他找了药箱,让他自己上药。
司离没离开,把药箱放在他旁边后便坐得远远地,他有种想要守着这人的想法。
骨遗找药,找绷带,棉签……透着的光打在他的面容上,画面一时精致不少。他不紧不慢找好药后,便开始若无旁人地脱衣服。结果好多地方,手根本够不到。
司离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最后莫名其妙红着脸,说:
“拿来,我给你上。”
说罢便抢过这人手里的棉签。这人打人虽重,但上药也是真的轻。
那人整个上身都裸露在他面前,他的脸也从头红到尾。他的手不是特别用力,握住自己胳膊都时候,手也很暖。
骨遗看着他笑。
他也对上骨遗的眼,感觉这人在发光。
有种明亮又温暖的感觉。
他突然心里一阵酸楚,便下了泪。
骨遗下意识将他的头拦进自己怀里摸着他的头,轻声说:
“乖,不哭了。”
一边说一边拍着他的背,哄着他。
他感觉到眼前这人的触摸,抚摸以及温柔的话语,泪流得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