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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下)

宝莲灯之火犬

香灯出嫁那天,艳阳高照,天朗气清。新娘上车,新郎骑马,队伍排十几里长。一大早开始忙碌,男家问卜,祷签,然后回帖,过细帖。帖中序男家三代官品职位名讳,官职年甲月日吉时生,父母或在堂、或不在堂等等,将带金银、田土、财产、宅舍、房廊、山园,通通注明。女家亦回贴,大意其详。

至晌午,送珠翠、首饰、金器,销金裙褶,及缎匹茶饼,加以双羊牵送。香灯拿一双空酒樽,投入清水,盛四金鱼,谓之如意吉祥。宾客鱼贯而入,酒礼款待。盛一筐五谷甜豆、炒糖糕,洒于门庭,小儿争拾之,闹闹哄哄。喜气洋洋。

晚间筵席大开,礼仪简化,众人吃吃喝喝,讲讲谈谈,无不快活。沉香、小玉、三圣母、二郎神、哮天犬、八太子夫妇、朋来饭庄老板云翠俱在列,香灯一一引见介绍,薛郎敬酒,少歇片刻。至洞房花烛,风调雨顺,一切和睦。

第二日清晨,众人大门外讲说几句,相互道安道别,热情拥抱,或拍一记肩膀,各奔东西。香灯和薛郎送客。

翌年香灯诞下一子,其名宝川。生子百日,开筵作庆。房中金银玩具、文房书籍、道释经卷、彩缎花朵,应有尽有。宝川生性倔强,天资慧颖,下笔成章,年二十岁参加朝廷科举,高中进士第二名。授著作郎,出京赴川。后发生农民起义,世道大变,王仙芝、黄巢攻陷洛阳长安。薛府分家。天复元年,朱温进入关中。宝川一支定居益州,自此不出。

天祐四年,宝川和贫下之家女子结为夫妻。次年,其妻张氏诞下一女,有名锦儿。锦儿十三岁时,患一奇异怪症,两眼通明,可见死物,夜不能寐。送与华山圣母殿,十年学成下山,寄一封家书去了益州薛府,从此浪迹江湖,行侠仗义、遏恶扬善数十载,不留名姓、名号。至锦儿晚年归乡,一身伤病,宝川和张氏已经故去,家丁走的走、死的死,惟祖母香灯一人坐守空堂。

墙外一株柳树,昏黄如土;几只野猫走动,异常静。锦儿颤颤巍巍道一声,“祖母。”声音嗄哑苍老。

香灯听得,笑一笑,开始叮嘱后事:讲外面世道如何乱,一切当心,薛府大小诸事如何操持,如何立世守则,等等。讲完话语,又重说了两趟,气如游丝,眼睛闭上,面孔上尽是汗,又冷又黏,只见浑身一紧,再不动了。

锦儿扑于地上,忽然大哭。

百年后。

白衣男人用过晌午饭,看一看窗子外华盖云集、车水马龙,笑呵呵,手摸向桌台下包袱,突然一吓。

“呀!”他讲。

“怎么了?”对面的红衣女子讲。她才吃了些酒,面孔上泛着红晕,眼波漾漾。

“小二,小二。”那白衣男人一面喊,一面把女人手中的酒盅夺了过来,径自咽下。堂里客人,正经吃喝的、说书的、手挽着手的、收拾行囊的、吵架打架的、赌小钱的、斗蟋蟀的,吵吵嚷嚷,乱糟糟,同时斜目过来。堂里一时静。白衣男人见状,朗声道,“看啥看,有啥好看的,各忙各的好罢。”小二从人群里挤出来,头颈通红,道:

“来啦,来啦。客官有啥吩咐?”

白衣男人清清嗓子,“你这店里出了贼,你管么。”

“这、这是不可能的。”小二面孔堆笑,搓搓手道,“咱们店里里外外都是保镖,别说什么贼,哪怕一只苍蝇它也飞不进来的。客官您一定是吃多了酒,我有工作,我不奉陪。”说罢,转身就走。堂里众人哈哈大笑。忽然被一娇声喝止。

“蠢物!偷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敢承认吗?”

众人抬头,只见房梁上坐一位娇小少女,云鬓漆亮,花颜粉嫩,两腿悬空,晃晃荡荡。

“你才是蠢物呢!哪有人偷了东西还承认的,乡巴佬。”小二急道,忽然一怔,紧捂口鼻,左右看看。少女一跃至桌台上,半蹲姿势,揪住小二衣领,对准面孔,啪啪就是两记耳光,直打得他鼻塌嘴歪,原地旋转。

“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敢叫我蠢物,我又没偷!”说罢,她手扼住小二手腕,向上一提,后者挣扎不得,狗也似的叫着,“别,别啊!女菩萨,我错啦,我不敢啦。”

少女根本不听,手掌作刀,划向小二腰胯间,只听刺啦一声,一只金线绒布包袱落地。

众人见状,纷纷避过面孔,然后吃酒的吃酒,谈情的谈情,说书的接着说书,讲《孙悟空大闹天宫》,手上有活计的接着做活,几个斗蟋蟀的哥儿低头一瞧,登时哇哇大叫起来,原来那只斗败的蟋蟀这会儿已经被吃得只剩一半啦。

白衣男人看完一出好戏,抚掌大笑。少女拾起地上的包裹,按在他面前桌台上。

“你这种富贵人家,我见多了。出门远行,这般的华美招摇,不被偷被抢才怪哩。”

“多谢姑娘好言提醒。”男人道,手摸向包裹。那少女却不放手,两人僵持住。

“不许别人偷,只许你当面抢夺,未免不公平。”男人道,面孔平静。

“咱们行侠仗义,也是要吃饭的啊。”少女抖声讲。这时,那伏在桌台上的红衣女人猛地抬头,几乎酒醒,立直身体,长发滚落,盯紧少女面孔,悠悠讲,“我看这位姑娘如何面熟,敢问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少女正苦苦较劲,难于分神,自然不答。

那说书的瞥见这副光景,忙奔下台子,凑到近前来,讲,“呵,连江北一带赫赫有名的女侠都不认得,你俩真是白混的。”一口大蒜味喷涌上来。

白衣男子皱眉道,“远一点好吧。还有你,抢人东西还有理了,快放手,放手呀。”说罢,白袖一挥,堂里顿时光华大现。众人纷纷遮住面孔,待定睛一瞧,那三人都已消失不见。

“咱这样不好吧?”红衣女子讲。

“放开我,放开我!”少女挣开红衣女人的怀抱,滚扑到地上,拔出腰间长剑,指向白衣男人。

“我瞧你法力不弱,怎个连脚下生风、腾云驾雾的本事都不会?”白衣男人笑道。

“什么法力,腾云驾雾的,原来你是个疯子。”少女笑道,挺身一刺,快如急电,直向白衣男人腰间包袱。后者不响,勾勾手指头,那柄剑挣脱少女手掌,凭空舞起来。剑柄戳中她腰眼。少女“啊”的一叫,顿时浑身酥麻无比,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你使的什么戏法,”她吃吃道,“你是神仙?”

白衣男子走近,凭空点穴,解开她身上穴位,道,“你现在相信世上有法力了吧。”少女起身,不响,拍拍身上尘土。三人共行。少女讲,“其实是有一点信的。姥姥去世后一个月,某晚上忽然托梦给我。”红衣女子一怔,问道,“你有姥姥?”少女点点头,“姥姥从前很有名的,江湖上人称‘红白双侠’,我完全不及。”

红衣女子和白衣男人交换眼神。红衣女子讲,“你姥姥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语气很急。

“张逾白,银红。”少女讲。

两人皆摇头不响。少女说,“张姥姥说过,她母亲是后梁时代的锦女侠,祖上出过神仙,厉害的。”

红衣女子讲,“那锦女侠,又姓甚名谁?”

“姓薛,单名一个锦字。”

白衣男人沉吟片刻,讲,“锦女侠再往上呢?”

“那我便不得而知了。姥姥没有讲过,我不敢问的。”少女道。

“你们也是来苏州看火犬花的吗?”少女见二人长久不言声,开始找话题。

“火犬花?”白衣男人讲,“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真奇怪,我瞧你这身打扮,又不像是异域人,又不像穷乡僻壤来的,怎个啥也不知道。我跟你讲,这东西可厉害了,人能吃,猫狗可以吃,栅栏里牲口,猪牛羊驴子都可以吃。我姥姥说,几十年前,胡骑四出,以‘打草谷’之名,分番剽掠,屠戮百姓,途径苏州。当时的苏州人,马上要饿死,只能盯紧这种花,闷头嚼烂,咽下去,挺过艰难岁月。”少女道,“要说这花,又细又小,颜色暗淡,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很喜欢。脾气也倔得很,种植在其他地方,便死在土里,一棵苗都不出,因此成为苏州特产。”

两人听得,郑重向少女道谢。少女一吓。红衣女子讲,“你说姥姥曾托梦给你,姥姥说啥?”

少女想一想,慢慢道,“说了不许笑话我。”

男女齐声道,“不会。”

“姥姥托梦说,她已被追封为万窟山山神,世世受人供奉。”少女说,两眼婆娑,“叫我不要担忧,不要挂念,不要——”

她话还未说完,旁边红衣女子,忽然掩面大哭起来。真个梨花一枝春带雨。少女听得厌了,手横在唇边,吹一声口哨,一匹红棕大马,踏绿浪而来,鬃毛飞扬。她翻身上马,拱手道,“萍水相逢,不问名姓,江湖有缘再见。”说罢,飘飘而去,一人一马,慢慢渺小,不见踪影。

白衣男人和红衣女人回到客栈,填付了铜钿。男人讲,“好久没来这人间,没想到光景已经大不一样。”说书先生声音铿锵顿挫,讲《刘沉香劈山救母》故事:

刘郎哭泪肝肠断,三娘天上晓团圆,知君已到茅溪上,寻妻吾见泪如泉。

山前嗟叹来思我,今下凡间同聚会,送还礼手俱心安,及时驾起祥云落。

红衣女子笑讲,“我想去苏州,现在就出发。”红袖轻拂,登时光华如盖,两人旋身不见。

堂里吃客、酒客、公子哥儿小姐、说书人,见此光景,都面面相觑,哑笑一阵,不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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