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沉默着,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不敢说出一个字,要是她说了,现在所有的理智都会决堤。
梁惊枝死了,那个傅时年最爱的女人,京城名动天下的才女,被凌辱、杀害,死在了大雪纷飞的夜里,死相惨烈。
傅时年突然笑了,只是这个笑这样讽刺,和他说的话一样。
“我很佩服你,演得不错。”
如果头再抬起些,这被头发刘海遮挡住的眼睛,现在爬满了红血丝,眼泪挂在睫尾,摇摇欲坠。
梁惊枝死了,他第一个怀疑的人是她。不,不是怀疑,傅时年的语气分明就认定了她是杀人凶手。
“你觉得是我做的。”
梁岁抬头,发红的眼尾看着他,祈求一个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是……
傅时年毫不犹豫地说,
“是”
……
三年,春夏秋冬,日夜更替,到底在坚持什么?还在期待什么?
梁岁颤抖着开口:“傅时年…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
他不说话,那双狭长冷冽的眼眸却已经告诉她答案。
梁岁突然笑了,笑得凄凉,在寂静偌大的别墅里显得特别突兀。
眼里目光潋滟,她迅速埋下头,一滴泛着光的泪珠滴落,很快浸透入毛毯内。
我真的爱错了吗?真的……错了吗?梁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在这一刻居然动摇了。
但是她想起肚子里的孩子,良久,她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近他,纤细的手轻轻去扯傅时年的西装外套。
她不想承认,她要解释。
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喉咙发紧,声音沙哑脆弱。
“不是我……”
“我没有……”
“你信我……”
没做过的事,怎么解释,梁岁只能不停重复这三句话。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像是在安慰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
“梁岁,我们至少也做了三年夫妻。你今天认罪,在这离婚书上签字,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傅时年说完,身后的老管家将离婚协议放在两边的茶几上,然后默默退回他身后。
梁岁看着那张纸,不知道为什么,客厅明明开着最亮堂的吊灯,却怎么也照不亮她眸。
如万蚁食心般,不断啃噬着她,疼……太疼了。
傅时年已经没有耐心看她“演戏”了,薄唇轻起:“签字。”
“我不签。”
梁岁祈求他:“不要,阿年……不要离婚。”
她声音微弱,双手紧握,艰难开口:“那是我姐姐……亲姐姐,我为什么要害她呢啊?不是我啊……”
梁岁脚下一软,跌宕两步,背靠上墙壁,借着力缓缓滑坐在地。
她双腿曲起,露出一节细白的脚腕。双手搭在膝盖上,扶住脸颊,悄悄抹着泪。
“我不离婚……不能离婚……不能……不……”
声音哽咽着,她今天化了妆,现在,全都花了。
傅时年那会听她的解释,她不签,下一秒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拖过去,试图拽着她的手逼她签。
梁岁一惊,重量死死往后拉,另一只手不停拍打着男人的手臂,想要去挣脱,她不能离婚。
“你放开我,我不签!我不离,放开!”
任梁岁怎么拳打脚踢,傅时年就是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梁岁手腕纤细,傅时年力气又大,像是要将它生生折断了。
情急之下,梁岁发狠似的,一口咬在傅时年手臂上,用了十成的力。
“撕——”
傅时年一把甩开梁岁,他的西装被咬破了,留下两排牙齿印,渗着血。
梁岁突然被甩开,根本来不及站稳,连连后退几步,然后撞在电视柜上,听声音力道不小。
女人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目光狠戾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