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中毒

大厅里一派热闹祥和，几乎所有名门望族重要官员都在此了。皇帝坐在大厅正前方的主位上，而景伊桓坐在他身侧的次位上。

我与裴久安一同进入大厅，相互道别后，我便去找林秋鹤。

“刚刚干嘛去了？太子都到了你还未到。”林秋鹤。

“碰见裴先生了。”我在他身边坐下来，“聊了两句。”

林秋鹤点点头，再没有多问，抬杯饮了一口清茗，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

“今日，是朕亲立太子——景伊桓的生辰，朕就先敬一杯——”皇上突然开口，四周肃静下来。

“那便祝你——大病早愈。”皇上举了举酒杯。景伊桓笑了一下，抬杯饮尽。

四周传来细碎的讨论声。

我越发觉得这场宴会怪异起来。太子身体抱恙原先是还没有证实的事，如此以来，便被坐实了。这对太子没有任何的好处，因为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一个病秧子可以当好太子。

再次，既然身体状态不佳，太子就不应该出席宴会，更不该饮酒，否则对身体是极不好的。那为何还要求他出席？为何还要举办宴会？

我捏了捏手中的茶杯，正准备喝一口。

林秋鹤捏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又放下了。“别喝。”林秋鹤轻声对我言道。

“可，师傅你喝了……”林秋鹤不让我饮茶，想必是这杯茶有问题，如此看来应该是他尝出来的，那如果这茶有问题，师傅岂不是……

不一定只有师傅。茶水都是每个人桌旁的宫女一人倒的，虽然每一个人都配有一个茶壶以及一位侍女，但是事先没有人能料到该中毒的人会坐在哪儿，况且我们就坐在这侍女一旁，她应该做不出什么小动作。所以有可能是全部的茶水都有问题。

那师傅为何不说？

啊，我鲁莽了。万一下毒之人想害的是师傅，那凶手就可能是在座各位任何一个人——甚至有可能是皇上。如果他声张，此次事件必定会发酵，只会引来更大的祸患。此时只能先看看周围人的反应。

我看了师傅一眼，他脸色没有什么很大变化，我却仍是担忧。

张张嘴，想问他一句，可又怕旁人发现端倪。

林秋鹤侧头发现我在看他，轻声笑起来，抬手点了点我的眉毛，我这才发现我一直在皱眉头。

“少来。”他桌子下方握了握我的手。

旁人听来只是一个和蔼的师傅在调教他的徒弟，我听来意思就不同了

——他在让我别担心。

到了敬酒送祝福语的环节了，到我们这儿自然是长辈敬酒，而我突然发现今天的酒会唐家只有唐梓琮来了。

……

终于轮到我们这儿，林秋鹤淡笑着，站起身来。

“那便祝太子殿下——早日康复，早成大业。”语罢，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这酒他妈的没问题吧？有的话就太损了，那干嘛还叫生辰宴？叫毒宴算了。

林秋鹤曲身坐下时，身子有些抖。我偷偷扶着他，这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有帮助还不会引起怀疑的事了。

他垂下眼睫，在眼脸打下一片阴影。

“待会儿走时，叫上裴…裴先生。”他突然这么说，“他学过医。”

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