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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年的雪人

再逢烟火时

学校里的一间多媒体教室内新贴了一张视力表,还放了一个可以同时测量身高和体重的称。天气转凉,快要入冬了。何林舒趁着体育课的时候拉着何君跑去那间多媒体教室想测测自己的身高。

十几年过去了,学校早就废弃了,不过当年的人都还在,保留着最初的美好。

当年何林舒拉着何君跑去了那间教室,那教室很新,装修得很漂亮,何林舒一眼便瞧见了那张视力表。他对何君说道:“我站在这儿还能看到最后一排的字呢!”说着,何林舒指了指视力表。

何君顺着何林舒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他转过头问道:“我们不是来量身高的吗?你看那玩意干啥?”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无论是何君还是何林舒都不再说话。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何君咽了咽口水:“何林舒,你说话啊,这么安静,怪吓人的。”他突然怂了,但这也不能怪何君,谁叫他前两天看恐怖片来着,现在的他总感觉身边有什么脏东西会随时从一些地方突然冒出来。

门突然被打开了,但却不见开门的人,何君害怕地躲在何林舒都背后,何林舒安抚他道:“没事的,说不定是哪个同学在和我们闹着玩呢?世界上哪有鬼这种东西?”

“谁会这么无聊啊?”听何林舒这么一说,何君的确没那么害怕了。

“我觉着这么无聊的事也就只有凤逸干的出来了……”

两人正谈论着,门后突然冒出一个脑袋,随后他整个人都从门后走了出来。他向他们招手:“好巧啊……你们也在?”

“狄青?你吓死我了!不过怎么是你,我们还以为是凤逸呢。”何君拍了拍胸脯:“真不应该看那电影……”

何林舒摸了摸冻红的耳朵:“凤逸呢?你俩怎么没在一起?”何林舒又对手哈了口气:“阳中这鬼天气,还没入冬就这么冷,要是真入了冬还不得叫人冻死……”

“我们是一起来的啊,看到你们往这边来就也过来了。”狄青也对手哈了口气。阳中的天气的确要比其他地方要冷一些。

“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何林舒问道。

狄青回头望了望,道:“他刚刚弹珠掉了,捡弹珠去了。不过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多媒体教室里的三人这才意识到凤逸去了许久也没有来到这间所谓的多媒体教室。何林舒有些担心,捡个弹珠而已,又不是掉坑里爬不出来了,怎么这么久都没过来?“我们出去找找看吧?”何林舒率先开口:“去看看这小子怎么回事。”

“我看行。” 狄青转身迈出教室门:“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弹珠掉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捡不回来。”

三人随机出了多媒体教室。教室不远处的草坪上,凤逸和一只看上去很脏的小狼狗玩得很开心。凤逸也不管那小狼狗脏不脏就直接把它抱在怀里,还不断抚摸着小狗的脑袋。

他们三个看到凤逸没事这才松下一口气来,紧接着一股怒意涌上三人的心头:好啊,这个凤逸,为了一只小狗竟然把朋友们都晾在一边。他可真是太不错了。

他们走上前去准备好好“慰问”一下这个“消失”了三分钟的凤逸。谁知他们一上前去,凤逸怀里的小狗又突然叫了起来,在凤逸怀里挣扎着,不管凤逸怎么安抚都没用。

小狗挣扎着跳出凤逸的怀抱,一溜烟就没影了。原本蹲着的凤逸此时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你们把狗吓跑了。”

三人站在原地没动,凤逸抬头看了看何林舒三人,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何林舒:“你不是捡弹珠去了吗?怎么在这里玩狗?”

“我是捡弹珠去了啊。”凤逸拿着弹珠在何林舒眼前晃了晃,“我只是正好遇到那只狗了,就和它玩了会儿。”

“呵,你看你自己现在也像只小狗似的,脏兮兮的,回去你爸又要抽你了。你说说你一点也不爱干净,那狗看上去就很脏你还抱它?”狄青吐槽了一句。

何君听后也附和道:“就是说啊,那狗看着就不干净……”

凤逸撇了撇嘴:“你敢说你没捡过掉在地上的食物然后继续吃?一边吃一边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敢说你没干过这事儿?”

何君听后脸上浮过一丝红晕,这种事,他干过,还不止一次。

相比之下,何林舒和狄青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这种傻缺的事他俩从没干过,凤逸也没干过,在场的只有何君干过这种事。

至于凤逸为什么会提起这档事,那是因为凤逸的一个贪吃的小表妹干过这种事,他当时嘲笑了那个小表妹好一会儿。

“好了,既然凤逸没事,那我们走吧,到操场那边去吧。”何林舒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四人朝操场走去。何林舒将凤逸的弹珠要了过来准备研究研究。那弹珠的确和其他弹珠不同。仔细看那弹珠,竟有点像猪。透明的身躯再加上晶蓝色的四肢、耳朵和脸。不仔细看就和普通弹珠一样,而这颗弹珠倒是可以做装饰品摆在书架上,盆栽边。

何林舒将弹珠还给凤逸,凤逸笑着摆了摆手,又将何林舒伸出的手推了回去,意思是把弹珠送给何林舒。何林舒笑着点头,收下了这颗弹珠。四人回到操场。一群孩子正在草坪上拔草,还问他们四个要不要加入。何君倒是挺感兴趣,不过没有去。四个人就沿着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下课。

临近期末,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不过天气还没有冷到要下雪的地步。班里的孩子们天天就盼着下雪,想着那时便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

这时的何林舒他们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了,刚接触了一个学期的英语,虽然说三年级的英语很简单,连作文都没有,但何林舒还是学的十分费力,他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世上会有英语这种东西。

何林舒依然记得他第一次英语测试的分数,只有七十几分。七十刚出头,这分数在班里不算太高。班里考九十几的一大批。凤逸也好不到哪去,只有八十几分。但总归是比何林舒多了十几分。

英语考试是躲不掉的,语文也提不上去,毕竟何林舒那狗爬的字想让老师多给他加些分都不行。不然多年后他们绘画组的组长也不会对他说出那一句:小何的画着实不错,但这字真的是你写的吗?当时何林舒也听明白了,组长的意思就是说他字丑呗。

既然英语和语文提不上分数,那就只有从数学下手了。何林舒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好在脑子还算灵光。在数学上提高分数对何林舒来说不是难事。只要他细心一点,九十几分不是问题。

面临提高数学成绩这件事,何林舒又面临了一个新问题:他干不过凤逸!

的确,在何林舒交际圈里,凤逸的确是成绩最好的。怎么说呢,何林舒是班级前十而凤逸则是班级前三。而且凤逸的数学总是班里最好的,语文也还凑合,就英语稍微垃圾一点。

其次就到何林舒了,总在前十名,不过也就只是四到十之间,他从没进过前三。再次一点就是狄青了,大概十几名,有时也会冲到前十里来。

要说这四个人中,最垃圾的就是何君了,他就几乎是倒数了。不过他倒是毫不在意。其余三人倒也不嫌弃他,四个人一起玩得非常开心。

其实吧,何林舒也是无所谓的。但是何林舒的妈妈说只要考到前五就给他买一个显微镜。当时他只从书上看到过显微镜,看到的一瞬间就觉得这玩意很酷。所以,这个诱惑对他来说还挺大的。

期末考试前何林舒的数学老师会安排他们先考个几次试,然后在考完试后讲,给他们分析错题。可是何林舒的分数总卡在八十八、九分那里,却总也突破不了九十分。

何林舒的错题集中卡在同一类型的题,他感觉上课时都听懂了,但一下课他就又不会了。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有一次凤逸上课时讲话被数学老师逮到了。数学老师就让凤逸上去做题。当时凤逸连题都没看,他匆匆看完了题目便上黑板写题。

何林舒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凤逸写题的,但凤逸那小子偏偏做出来了,而且连带着何林舒也听懂了……

那个类型的题何林舒彻底懂了,突破了九十分。他想到那天老师喊凤逸上黑板写题的情景就想笑。他是写出来了没错,但他一下课跑来何林舒的面前问:“刚才那题怎么写啊?”

何林舒被他的话逗笑了,似是不敢相信:“啥?哈哈哈……你不是在逗我吧?你刚才可是当着全班人的面写出来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会?”

凤逸挠了挠脑袋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不太对,就又摇了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出来的。在我上次砸到头后就经常不记事……”

何林舒笑了笑,凤逸砸到头这件事他印象深刻,他和班里一个叫孙进文的同学在玩的时候脑袋直接砸到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当时是九月份,班里的同学们都还穿着短袖孙进文也摔着了,胳膊还蹭破了些皮。

相比之下,凤逸好像是有铁头功一般。除了一声巨响外班里就只剩下凤逸痛苦的呻吟。但孙进文却是一声不吭。凤逸当时是真的痛死了,但仅仅只是痛,都没被磕破,啥事都没有。

快到期末了,每次期末何林舒都看凤逸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就是考不过人家,好像人家随随便便就能考前三一样。

何林舒倒也是心大,他把显微镜的事告诉了凤逸。凤逸笑着说了句加油。凤逸很羡慕,好像无论他考什么名次都得不来一句夸奖,家里人只会拿他和同龄的堂亲做比较。

期末考试的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雪。一般来说这个学校期末考试前会放两天假给大家复习和准备考试用品的。不过现在下了雪,可能那些孩子们就只顾着玩了吧。

他们毕竟只是三年级的孩子而已,玩心一个比一个重,真正在家里复习的同学细细数来其实也没有几个在认真复习。

凤逸家的旁边是超市,何林舒去超市买零食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在雪地里玩的凤逸,他家种着一棵很高的针松。而凤逸正站在雪地里拔那棵针松的叶子。何林舒站在马路上看着他,顿时就觉得:这树真可怜。

凤逸拔得正开心,就有一点不好,那树上的雪会在凤逸拔的时候因为惯性而有部分的雪则会落在凤逸的身上,他的头发上,肩膀上甚至是脖子里。

凤逸一回头便看见站在马路上傻笑的何林舒,便向他招手打了个招呼:“嗨!何林舒!”

何林舒有一种干坏事被发现的尴尬,尽管他什么也没干。于是他朝着凤逸的方向走去:“凤逸,你干啥呢?”

“在……拔它的……毛?”凤逸指了指那棵针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针松像针一般的叶子。

何林舒笑了笑,接受了“毛”这一说法:“它都要被你拔秃了。”

“不会的。”凤逸朝着针松的方向看了看:“它有那么多毛,到明年我都拔不完的……”凤逸想了想,又改口道:“到后年也拔不完……”

何林舒的嘴角抽了抽,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嫌弃凤逸,他道:“凤逸,你还真是……天真无邪,与世无争,你愚不可及啊!”

凤逸朝何林舒翻了个白眼,随即抓起一把雪揉成球朝何林舒扔去。很显然,他听出何林舒在骂他。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何林舒在骂他。

何林舒也不瞎,看到了凤逸扔的雪球,身子一斜就躲了过去。

凤逸见没扔到何林舒,就又抓起一把雪朝何林舒扔了过去。这一次何林舒没躲过去,那雪便稳稳当当落在了何林舒的脖子里。

“嘶——”

这感觉,透心凉,心飞扬~

“臭小子,你来真的啊!”何林舒用拎着零食袋的手指着凤逸,另一只摸着脖子。

凤逸嘿嘿一笑,回家拿了条毛巾给他。

期末考试那天,凤逸早就来到了考场,而何林舒还在家里磨叽。说起来外面正下着雪。凤逸望着窗外,没心思复习。他想出去玩,他不想考试。

何林舒在家里磨蹭,在准备笔和修正带之类的东西。当时他们还没有使用答题卡,何林舒他们的学校又是农村学校,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一个班大概有三、四十人的样子,所以考试时使用修正带也是允许的。

期末考试的科目只有三门,一天就可以考完。无非就是上午语文,下午数学、英语。

何林舒就几乎是踩着点进的考场,他坐在凤逸的右边。等考试时,他便写起了试卷。

大概是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几分钟的时候,何林舒的语文作文已经写了一大半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想看看凤逸写到哪儿了。于是他的头稍微往右歪了歪。

他歪着头想看看凤逸有没有写,结果他看到凤逸在自带的草稿纸上画画。他发现他竟然……

凤逸竟然在画喜羊羊???

何林舒有点难以置信,别过头继续写他的作文。

讲真的,何林舒现在有点害怕……非常害怕……

下午大概三点左右雪就停了,走廊上有薄薄的一层积雪。操场和草坪的雪倒是挺厚的。

何林舒都决定好了,考完试后就回家看看电视,这冰天雪地的,谁不回家在外面玩雪,谁就是傻子!

考试结束后,家长们陆续来接孩子回家。何林舒的妈妈也来接他了,他拎起书包走出考场,看到凤逸在雪地里滚雪球,书包被随意的丢在一边。

何林舒的妈妈看着凤逸笑了笑:“那不是凤逸吗?你要去和他玩吗?想去就去吧,不想去咱就回家。”

何林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把书包给他妈妈,道:“我就去玩一小会儿,等会儿就回去。”随后,何林舒便向凤逸跑去。

那雪球已经很大了,大概有半个凤逸那么高,凤逸已经推不动了。他停了下来,看见了向他跑来的何林舒。

“哟!何大小姐!”凤逸向何林舒招了招手。

“何林舒……”

话说回来,刚才是谁说的:谁不回家在外面玩雪,谁就是傻子?对了!是何林舒!

何林舒听到凤逸的话后,步伐都不自觉的放慢了几步:“凤子逸,你有胆再说一遍?”

凤逸眨了眨眼睛:“不要叫我小名,一生气就叫我小名,你这招还没玩够啊?”

“那我反过来叫?逸子凤?”

“……你还是叫凤子逸吧。”

“不是你先叫我何大小姐的?”

“……是我……”

“是谁先挑事的?”

“……是……我?”

“是谁……”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凤逸打断何林舒,“都是我干的,行了吧?你是不是没事干?那你帮我推雪球去!”凤逸指了指旁边的雪球。

“得嘞,马上去。”

何林舒看了看雪球又看了看凤逸,他决定了,他看凤逸堆不就行了?干嘛要动手啊?凤逸也大概能猜到何林舒的想法,任由他在旁边干看着。

操场上很平静,没有一点风。何林舒看着凤逸蹲下去抓了一把雪揉成球。接着把它放在地上滚来滚去。雪球慢慢的越来越大。何林舒想到了前几天凤逸用雪砸他,不自觉地又笑了出来。

雪球也推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要把那个小一点的雪球放到那个大一点的雪球上去。可是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仅仅是那个小雪球也是很重的,一个人很难搬动。

“你就不能帮个忙?你就干看着?”

何林舒的嘴角抽了抽,是的,他就是打算干看着。但凤逸的开口了,怎么办?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咳,我……我觉得你一个人能行!”何林舒朝凤逸竖了一个大拇指,但凤逸还是看着他。无奈,他走了过去,帮凤逸搭了把手。

两人合力将那个小雪球放在了大雪球的上面,接下来要去找可以当眼睛、鼻子、嘴巴的东西。凤逸趁何林舒不注意,朝他砸了一个雪球。

“还来?前两天没玩够?”雪球稳稳当当地砸在了何林舒的身上,何林舒叫了一声。

凤逸笑着吐了吐舌,何林舒也是脾气好,这事就这么算了。两人打闹过程中捡了不少石头用来当眼睛或嘴巴。那些石头大小不一。做好的雪人整体看起来奇奇怪怪。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嘴巴歪歪扭扭的,还没鼻子。

“他的鼻子呢?”何林舒问。

“他没有鼻子!”凤逸笑着耸了耸肩,“没找到合适的。”

“把你鼻子卸了给他!”

“???你再说一遍?”

“……你长得真好看!”何林舒眨了眨眼睛,“所以你要大方一点,把你鼻子卸了给他。”

凤逸:“……”凤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心里有一个危险的想法:把何林舒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好吧,这个想法太危险,凤逸很快冷静下来,抓起一把雪揉成球就朝何林舒扔去。

“又来这招?没完了你?!”何林舒忍无可忍,也朝凤逸扔了一个雪球。

这两个人,像傻子一般。一个笑着追,一个笑着躲,在雪地里打闹。雪地里留下了一串又一串脚印。

何林舒回到家时鞋子已经湿透了,不过还好没有感冒也没有发烧。

大概又过了几天,雪人还在。不知被谁加上了鼻子,还加上了扣子。何林舒问凤逸是不是他加上去的。凤逸说不是。何林舒至今也不知道是谁加上去的

何林舒好像还问了凤逸其他的一些事情,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依稀记得,那年的雪人过了很久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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