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子有些头痛的捂着,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些纷扰的思虑平静下来般。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能理解。
【判官】,她为何做了逃兵?
【判官】尽管是他们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但天赋过人,于他们这种可以被称为怪物的一群异类中也是顶尖的出类拔萃。
她与他们相处的极好,虽平日互不打扰,但也是或多或少地磨出一些交情来。
虽然感情在任务面前往往是不值一提的--这是他们从小便从上一代【终末】领悟的。
他们都是孤儿,没人要,遗弃荒野,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某个灭绝种族的遗孤也有……被称为预备种所包含的范围很广。
但如果他们不能在争斗中胜出,便失去了【终末】的资格。
包括自由--【终末】的存在属于最高机密,存封于旧卷中,是万万不可对他人提起的。
想要自由,其实也可以利用元素力量将自己的记忆打碎,遗忘所有事物,但是【终末】历任都采用人道主义,那种近乎是洗脑似的方法,是深恶痛觉的,曾经也不是没人提过,只是最高决断者以绝对的态度否回去了。
如果是他人,他可能还会觉得有背叛组织信条的理由,毕竟人性本恶。
但是【判官】,是他们中最为纯粹的那个,具有相当高的话语兼绝断权,不然他们也不用通过上书这样的方式来请示队长。
他不能理解,尽管也不需要理解。
【终末】是忍方匿于暗处的,最为锋利的刀,活于影下,亦只能存于影下。
其意义相当于南蛮一国的杀戮机器。
“有通报。”
“是吗,”男子沉郁着心绪,“她有可能会被饶恕,是,否?”
身后声源的传来处沉寂了一阵。
“当初是你上书,他人也不会比你更清楚了。”
那冰冷的事实如此直白地铺平来说,伤害是冯庸置疑的。
高大的男子就要取下一旁武器的手一顿,那股骇人的冷气甚至于穿透了他包扎的纱布,刀刮似地将他半结痂的伤口变得有知觉起来。
男子才发觉他好像已经麻木了,是他这近乎是要废掉的左手,亦是他那颗已经麻木不仁的内心。
他好像同魔鬼没有区别了。
“哈,也对。”
男子认同般的点了点头,从未出现于他脸上的笑容格外僵硬,比哭还要难看。
“你相信她吗?”
“相信或是不相信,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声音黯了黯,后道:“队长会做出决断的。”
“是呵,身为刀就应该有做好暗刀的自觉,”男子的眼神黯了下去,虽然从故事的开始就没有过光的存在,“我们终究会被它们杀死的,没必要想那么多。”
'它们'是什么东西,与之打交道了十余年,他们竟然还是可笑得如刚接触般,连它的本质也摸不清。
男子有些混乱了,不明白他身为【终末】队员活着的意义。
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活?
显然不是,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最后一步便是死亡。
他们是为了【终末】而活?
可【终末】并没有具体意义,仅仅只能算得上是一个代指。
他们是为了忍界而活?
如果是身为绝对公平的存在,那他们为什么还只听命于'令',并且不得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呢?
难道【终末】的定义便是同南蛮机器一般冷血无情的怪物吗?
好像这么说也不错。
男子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曾经的前辈为什么极少能在队里长久待下去的。
怪不得,拥有着绝对号令权的队长,曾带了一个有火焰印记的幼婴接受神赠而被雪藏的【墨泯】,杀伐无情的铁士【末将】……男子终于知道他们的共同点了。
他们都有代号,是正式的。
而他虽然入队,但只能用数字作称谓,实力也是其中垫底的。
他们是可消耗物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些有代号的家伙,才真正是怪物。
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男子没有耗费多大就为自己寻得一杯剧毒的烈酒,一饮而尽。
他好累,但是现在他解脱了。
他释怀了。
“又有人死了。”
“破碎的灵魂已经收拾妥当,请问队长要交与……”
“不了,还不够格。”
“魂之归处,心之往矣。”
“也是极少数死前想明白的人了,同他的先辈们一齐安葬吧。”
“是……但'它们'快到了。”
“也该到看看老朋友的时候了,通知下去,【墨泯】休了这么长的假,也该回来了。”
“切记,不要让消息传到【判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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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天考试还有空着整,有点疯呵。
下章转回视角,二十章的作话请忽略。
(本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