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食髓知味,折腾数次。她累极,睡得昏昏沉沉。
外面传来佑之的声音:“陛下,四更天,该走了!”邝露恍然惊醒,连忙推开与她紧紧相缠的他,小声说,“你骗人!”
润玉懵了,“我何时骗过你?”
“你说没旁人,可明明就有,害我方才叫那么大声,多羞啊。你快走!”她依旧说得很小声,一想到外面有人,简直想钻地洞。
润玉没法,虽放开她,但不舍得,仍躺着。这佑之真烦人。
佑之见没回应,又说,“陛下,我朝祖制,陛下不得留宿嫔妃宫中,除非是皇后。此刻四更,众人沉睡,万籁俱寂,悄悄离开,神不知鬼不觉。若再迟一点,死的恐怕就不是一只狗了。”
润玉平生最恨别人威胁,手不自觉握成拳。邝露见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马上吻向他的唇,撒娇道,“夫君,我已经累了,你也回去睡一觉,好不好?”
他瞬间熄了怒火,轻笑一声,“呵,罢了!且放过你!”有人守在外面,他也没了兴致。自己穿好衣服,又俯身啄了一下她的唇,“真想把你时时带在身边,如此方不觉寂寞。”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邝露满脸娇羞。
润玉没来由脸色一沉。他虽一直是这么想的,可这还是第一次宣之于口。那肯定是涵玉,她所有的柔情都是给涵玉。他顿时心里无比嫉妒,转身离去。
邝露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腰酸背痛。芙蕖来服侍她穿衣梳妆,她面色红润,唇不点而红,略有微肿,眼如水杏,嘴角还挂着淡淡地笑。
岚姑从外面摘来几朵鲜艳牡丹,她挑了一朵,戴在头上。
岚姑笑道,“娘娘气色真好,当真是人比花娇!我去将早膳呈上来。”说罢退下。
芙蕖看眼下只有主仆二人,小声说道,“小姐,这是你第二次侍寝了。”
“嗯!怎么啦?”
“上次,热狗死了,岚姑本已上报,想查出真凶,却没有下文,不知这次……”
邝露心里咯噔一下,昨夜陛下明显中了迷药,他那么谨慎,都难免遭暗算。危险在暗处,防不胜防。“芙蕖,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入宫前老夫人曾给过一个锦囊,说若是小姐侍寝后感到害怕,不妨拿出来看看。”
“对!在我陪嫁首饰盒最底层,你去找来。”
芙蕖很快找来锦囊。邝露打开一看,愣了,是一份避子汤的药方。她虽不通医术,但儿时常出入药堂,一些药方还看得懂。
“小姐,老夫人有何妙计?”
“这是份避子汤的药方,眼下陛下没有任何子嗣,想来祖母不希望我生下皇长子,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她想起涵玉的身世,他含玉而生,才有了一线生机,她可不认为她的孩子还有这么好运。
“那小姐要喝这药吗?”芙蕖问。
邝露心乱如麻!涵玉渴望孩子已久,她也甘愿为他生孩子,可想到热狗之死就怕。她这条命,尚且是热狗替她换来的,她又拿什么保护一个小生命呢?从有孕到生产,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在明,敌在暗,她连对手是谁都不知。
“你让小贵子去宫外,按药方抓药回来吧!”她把药方递给芙蕖,不想再看,好像这方子就是杀人的毒药。她也不知到时这碗汤药呈上,她会不会真忍心喝下去。
岚姑在殿外听到这番话,大吃一惊。谁人不知,皇帝登基多年,整个后宫至今无所出,自然相当渴望子嗣。元妃此举,极为不妥,她必须上报。眼看着小贵子拿着药方出门去,她借顾往御书房去。
上次她本想找陛下汇报热狗一事,被佑之阻拦,虽然没再出事,却也没查出真相。所以这次她一定要亲自汇报给陛下才行。
润玉虽为着又做一回涵玉,暗暗有些不爽,但依旧有春风得意之感,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雄姿英发。在朝堂上,嘴角似乎一直有淡淡笑意。
尽管朝上诸臣皆为男子,且大多上了年纪,可见此,谁人不在心里称一句,“陛下的容颜,当真是养眼啊!”
润玉心情好,对往日不太好通过的提议,今日也都一一应允,群臣皆大欢喜。退朝后,他回到御书房。
岚姑远远看着润玉走来,赶紧上前跪在他面前,说,“陛下,奴婢有要事禀告,请屏退左右!”
润玉认得她是上元宫的人,见她神色凝重,而他左右无非是佑之和小福子,便示意他们退下。
岚姑这才说,“陛下,娘方才娘拿出一份避子汤的药方,让小贵子出宫抓药……”
“避子汤?她哪来药方?”润玉大怒,她难道不想为他生孩子?
“娘娘进宫前带来的,许是娘娘担心皇嗣难生养……”
润玉气急败坏,皇嗣难生养,就不要吗?他大步流星走到上元宫。
邝露正坐在榻上,拿着针线缝制衣裳。她想亲手为他做一套寝衣。
润玉屏退其他人,径自走到她面前。
她抬头一看,大惊,“润玉!”他怎么穿着涵玉的服饰?
这是润玉第一次白天出现在她面前,“很好,你终于认出我来!”这样也好!还免得他一直纠结要不要坦白,如何坦白。
“涵玉呢?他去哪了?”她疑惑不解。
润玉见她只惦记涵玉,丝毫不过问他,妒火中烧,一把搂紧她,朝她唇上吻去。
专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扑面而来,邝露瞬间清醒,眼睛睁得老大,试图推开他,“是你!昨夜是你!”
“对!是我,第一次也是我,都是我,只有我。”
邝露几乎要崩溃,她以为和涵玉的欢好,竟是和润玉?“为什么?你为什么穿他的龙袍?你为什么要扮作他?”
“为什么?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
“不!你只是见色起意而已,你把涵玉怎么了?”
见色起意?对,他是见色起意。第一次,那样的场景之下,他如何忍得住?当然换作旁人,他绝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她啊!倘若没有第一次,碰到昨夜之事,他只会另想办法,而不是像昨夜,自喝下那碗汤,满脑子都是她,只有她,非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