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是来辞行的。两人漫步在湖畔,湖边的桑葚寥寥几句棵挂在树上,微风拂过,游荡在湖面的小鱼偶尔还能享受果实的香甜。
岁安抬头冲他一笑,眸中完全没有分别的忧伤,“你停留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短一些。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跟着苏大人。”
“他也去。”今日的卢凌风一身暗灰银纹长袍,格外俊美的脸上却有一丝气馁,他以为对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舍。
“只是暂时离开南州,最多一月,我便回来了。”
岁安眼中闪过笑意,“给我仔细说?”
“可。”
卢凌风便和她说了甘棠驿时遇到的事,苏无名曾告诉过他,断案时不能忽视细节。
关于刘十八,他可以确信,他见到了一个断指的刘十八,一个右手完整的刘十八。
“会不会有两个刘十八?”岁安轻轻晃了晃数枝,一颗颗红色的果实落入水中,鱼儿们四散而逃。
但很快,便有聪明的鱼儿转身,率先品尝起美味。
“两个刘十八?”卢凌风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她说的话。
盯着追逐抢食的鱼群,岁安陷入回忆,“我在洛阳时,姑姑曾派了一对双胞胎姐妹照顾我,那姐妹二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回忆起旧人,她脸上增添了一丝笑意,“她们有时还会穿对方的衣服让我认,开始时我几乎分辨不出他们。”
“那你后来是怎么分辨的?”
“她们一人喜文性格温柔,一位喜武性格爽利,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也不同,若是熟悉了其实很容易判断。”
卢凌风陷入沉默,若是有两个刘十八,那许多事情都说的通了。不对,那他最后看到的红色身影是谁?
难道……有三个刘十八?
卢凌风心中一惊,他激动握住岁安的肩膀,“岁儿!太感谢你了!”
岁安一怔,红色蔓延了耳根,卢凌风心中懊恼,太过激动竟然把心中的称呼叫了出来。
“咳。”他轻咳一声扭过头,“冒犯了。”
岁安无奈,她还以为卢凌风终于迈出君臣的那一步,敢“冒犯”她了呢。
“刚好也有一件事告诉你。过段时间我会带着喜君薛环去一趟鹤县,寻找传说中的白鹤,归期不定。”
卢凌风再次皱起刚刚放下眉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好。但要每日通信。”
薛环的武艺大有长进,岁儿和裴小姐都是聪明人,鹤县没有什么大危险,并不需要他过分保护。
月色潜入乌云背后,似乎为月色加了一层黑暗的薄纱,两道身影缓缓靠近,牵起彼此的手,相携远去。
熟悉宅院渐渐显现出轮廓,刻意放缓速度的两人还是走到了路的尽头。目送那人进门,卢凌风换换转身离去。
“卢凌风!”清脆的女声传来,笑意在卢凌风脸上扩大,他立刻转身,只见那人扶着门框与自己对望。
“我很喜欢那个称呼。”
“还有,一路顺利,平安归来。”
“都听岁儿的。”
微风吹过,莫名蕴含了一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