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山林,蝉鸣。
有一座在一片绿荫中不算显眼的白墙小院,于院内二层小屋正门的楼上,有一扇圆窗,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窗上晃着脚,听着鸟叫蝉鸣,悠闲的享受着下午的时光。
女子衣着朴素,头发随意挽着,不戴任何首饰,一幅随性的样子。
她望着院中的小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游着几尾鱼,都被她养得肥肥大大。
她盘算着晚上吃什么,从这里到集市有点远,想去卖点什么得趁现在去。
她在躲在阴凉处钓鱼和冒着暑气去集市卖东西之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去集市。
她给池塘中洒了一把鱼食,各处点了驱虫的香,锁上门,收拾好了出发。
这个地方是她自己选的隐居之所,鲜少有人来,羊肠小道上只能看见她一个人的身影。
太阳毒辣,她躲在树阴下行走,不急不忙,看见路边盛开的野花,还要停下摘一两朵,想着挖回去种院子里。
不多久,她就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
她身上藏着让各种动物不敢靠近的香粉,动物闻着刺激,人闻着没有感觉,这会儿能跟着她的只有人了。
她把手摸向怀中的刀,表面装作无事继续赶路,实则时刻防备。
她走的方向正好背对着太阳,她就不走树荫底下了,影子在她的前方拉得老长,背后有人靠近她,影子一定会先到她的脚边。
背后一有声音,她立刻转身横刀劈过去,却只听见一个孩子的惊叫声。
她愣了一下,才看见地上一个小孩,捂着流血的额头坐在地上发抖。
是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娃,她本来想的是一刀划烂偷袭之人的肚子,没想到是个半大小孩,因个子矮才划到额头上,得亏没划到脖子上!
她上前一步想看孩子伤势,那孩子见她靠近以为她又要伤自己,哭着往后爬,但又吓得腿发软爬不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心想那些鼠辈又发明了什么新的骗人把戏,让一个孩子出来冒险陪着演。
但确实没大人哭天喊地的蹦出来抱着孩子要她赔钱,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孤苦伶仃一个人。
她见孩子哭得可怜,又挣扎着不安份,索性一把抓着领子拎过来,耐着性子安慰起来:“别怕,别怕,姐姐不是故意伤你的,让姐姐看看你的伤。”
那孩子渐渐安静下来,任由她给擦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和血迹。
看来这下集市是去不了,今天晚上吃鱼吧。她在心里这么想,把孩子领着往回走。
“你叫什么名字?”
“没,没有名字。没人给我起名字。”
“跟在我后头是要干嘛?”
“我,我想讨点吃食,又,又害怕你赶我走,跟在你后头看见你喜欢路边的花,就,就想摘些花再来讨你喜欢,求点施舍。”以往那些人见他靠近,顶多是嫌他脏,打骂两句让他滚,这次直接动刀子,吓得他差点没掉魂。
两人进了院门,那孩子好奇的东张西望却不敢有大动作,跟在她身后谨小慎微的样。
她不由感叹果然没爹妈的孩子,全然没有小孩的样,要是其它孩子早上蹿下跳了。
她给他洗了伤口,缝了针,上了药,细细的缠了绷带。这小孩全程拘谨得不行,疼了也不敢叫出声,怕自己招她厌。
“会生火吧?”
“会。”
“那就自己去生火烧水,给自己洗个澡。”
趁着那小孩去洗澡,她挑了套自己的衣服,裁短了袖子下摆和裤腿,给那小孩穿应该合身。
接着又在院里架火烤鱼。
那小孩洗完澡出来一看,赶紧上来帮忙,一幅急于表现自己怕自己不讨喜的样。
她看着小孩这样,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祖奶奶,她老人家要是看见家中有这样的下人,定是要夸这孩子机灵殷勤,会讨主子喜欢,但看见家中有这样的少爷,定是要训他没点贵人气度,将来一定蝇营狗苟没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