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这是…哪里....
黑暗中,为何有光,
为何身处火焰,却...冷如冰窖。
我看见:
山下的城池,流淌着我的血,燃烧着我的血。
我听见:
嚎哭的儿童,咆哮的火焰,狞笑的妖怪。
哭喊我的血,悲泣我的骨。
墙上的破洞外,那空中的是什么,人?鸟?好奇怪的模样...
啊,啊,我已经不会思考了,就这样烧却吧,这个…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十二)
鸟妖傲慢地望着足下燃烧的楼宇,
烽火群舞的屋脊,少年一袭玄铁布衣,肩背木柴,插有一刀,赤足站在燃烧的瓦片上。
“余烬山有漆黑之禽,其名祸乌,喜食焚尸。说的就是你吧。”
少年看着鸟妖,拔下柴刀。
“哦?看来是我走眼了。你是什么人,看你这身打扮,恐怕是被赶出来的吧。不过,你拿什么什么救这些人。”祸乌大笑,“我阵法已成,整个城池都将成为我的祭品!”
少年不语,踏步登空,迎风一刀劈向祸乌。
“可笑。区区柴刀。”祸乌正欲抬手迎击,眼中的赤红世界却已颠倒,倒退的天空,迫近的大地。
刀吹颈上血,光断邪魔气。
少年的身影在燃烧的月光下划过美丽的弧线,与之陪衬的,下坠的分首妖体。
“我的职责可不是救人,我也不会救人。”
少年看着燃烧的都坊街市,流民如风中浮萍,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突然想起某个人的身影,那颗心脏再次冷如陨铁石青。
“哦?救人的来了。”
玄天当中,四片云霏将月轮覆盖,不到半炷香,大雨磅礴。
(十三)
“...炎使在...这里?”
“后山,链子绑着,跑不了。”少年坐在焦黑光滑的台阶上,看着雨潭中泛起的道道波纹。
“…大概…有半数的人…活下来…但是…镇城的东方家…烧的…都不…剩了。”
“不是还有那小鬼吗,正好是那东方的后,虽说是山魂的宿体。往后镇个城不是问题。”
“嗯...那个………考虑....回来吗....域主说....可以....”
域主二字入耳。
“哈?谁要那家伙同情,在外面我可太自在了。
怎么,知道错了?
当初去干嘛来着,现在开始念起我的好了,是不是还要趁着千年祭顺手给我加个位,关我一辈子?”
少年的愤恨尽数画作白烟,消散在雨幕中。
“…算了,让你失望了。
倒是,雨部怎么派你来了?”
“...想见恶使你....回去....一起....”
“什么恶使,我现在就是砍柴的,那种地方谁爱去谁去。”少年起身带起一滩雨珠,稀里哗啦,掷地有声。
“....”
被墨绿色衣袍包裹的娇小人影,看着远去的少年,黑发上的水珠映着水蓝色的眼眸。
“....他还在生气....姐姐....”
“....我知道,但是,千年祭上还可以再试试...”
“他…会听…姐姐的吗…”
“……不会。”
“…再问问…域主…大人?”
“…”
墨雨涂业火,琉色绘山河。
无形自有意,岂说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