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二）

夜里上了灯的天启是另一种热闹，夜里熙熙攘攘的西市大街又是天启热闹中的热闹。

方鉴明被海市拉着在人群里穿梭，从卖同心结的大叔到卖糖葫芦的小妹，从卖绒花的姐姐到卖馄饨的阿婆，海市几乎是疯狂地把她能看到的，够得着的通通买下来一样然后往方鉴明怀里塞，怀里塞不下了，去卖彩灯的小哥哥那里讨个竹背篓，顺便买下最大的彩灯，把灯挂在竹篓外头，花里胡哨的塞到里头，眼瞅着篓子又装不下，她又嘟着嘴巴生气为啥刚才彩灯小哥给了个小背篓。

方鉴明就这么看着她，一直微微地笑，她给他东西他就拿，她给他背篓他也挎着，看她觉得吃了彩灯小哥的亏，轻柔地勾了手指在她粉颊一侧刮一下，拉上她的手继续往人群里挤去。

方鉴明“今日不是上元灯节，城里的好多好东西都没摆出来呢，你这么计较做什么？”

海市呲着虎牙“杀气腾腾”地瞪他。

海市“自然是买回去做纪念，难不成等回了越州还得跑回来逛灯会？”

方鉴明“海市。。。”

他对她许诺的那些，她是真的相信---人流来回过往，他停下脚步看着她如夏日夜最美的灯火在芸芸众生中闪烁着，眼眶逐渐有些模糊。

海市“喂！方鉴明，你那么慢做什么，快来，我看到了卖糖葫芦的，你要哪种口味？方鉴明！方鉴明！方～鉴～明～”

海市去拉仿佛愣在那里的爱人，却不妨被方鉴明一把带回，他牵着她侧身闪进正街旁僻静的小巷，用力把她抵在墙壁上倾身吻她，外面的熙攘迅速离他们远去，海市感觉自己被他吻着快到地老天荒。

方鉴明“海市”

他与她额头相碰，温柔着与她相磨，

方鉴明“天下这么大，你为何选越州？”

海市“方鉴明，是你让我选，所以我想去那里，可实际上我的心之所向无非是个你，是，天下这么大，未必是越州，在我心里，从来都甘愿赴汤蹈火与你去走任何的美丽或艰难之地，所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如果你哪天在那个地方倦了，你心里的风指向何处，我就跟着你奔赴何处！”

方海市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的信心，不是读不出他笑容如水背后的无奈，世界如此之大，他始终是大徵的青海公，而她已经成为陛下的淳容妃，她只是记得幼度说过的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若是在芸芸众生里碰到想要相守的那个他，不要轻易放弃！人生何止苦短，他们不需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感秋，心之所动，以爱之名，就有无限的机会和可能！

外面的熙熙攘攘又回响起来，方鉴明听着听着也就释然了，她的话总会让他生出那么多勇气，他一贯喜欢钻牛角尖，凡事不是自己扛着就是替别人扛着，阿旭说他认错最快，却屡教不改，他都认，他也改不了，只有叶海市，他的妻，在他陷入时拉他，在他悔恨时抱他，也只有她能触碰到大徵青海公心底的方鉴明，一次次，只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