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可想好了。若你往回便是人間,再往上那就是地獄。」一身黑霧籠罩的地獄使者勸道,居高臨下的使者用那幅不可一世的目光俯瞰眼前的男人。
被牛頭馬面架在使者面前的並不是他人,正是那為情癡迷的孟鶴堂。混身鮮血傷痕的他儘管被架於地上跪著,但也不失他身上的氣場,但高傲如他又怎能敵過地府眾多勢力呢?
從十八層中第一層起,他手上的劍沾血無數,劍下亡靈不斷增加,面對敵方那人多勢眾的攻擊他亦不曾停下。
堂主聞見此言,非但沒有感到絲毫懼怕,反倒眸中映出堅定的倔強,彷彿他早已做下這樣的一個決定。
「周寶寶他需要我,他不喜歡孤獨。這輩子,我不能陪他很長的時間,但是我願意用來世還他,現在就是我來還債的時候了。儘管……是闖入地獄,我也不怕。」堂主言落,臉上掛上一抹苦笑,疲憊的垂下首腦,他不敢合上眼晴,他怕一但合上了,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周寶寶了。
「孟哥……」一把帶著哭腔的聲音從頭上傳來,那奶氣音是他堂主最為熟悉不過的聲音。
九良眸中含淚的跪在堂主跟前,眼前男人為自己的傷痕彷彿是一把又一把的小刀深深刺入九良心臟,令人痛不如生。九良伸手撫著堂主的臉頰,那溫度瞬間暖和了他在地府日夜相思的孤獨,但卻令人感到心痛不己。
「你為什麼那麼傻,我不過只是你的搭檔而已,根本不值得你如此捨命的。」
堂主緩緩抬起頭,肩膀的傷口扯出淡淡疼痛,眼看著自己捧在掌心的周寶寶後,堂主終於露出了笑意,那一笑,像春天一樣和暖,卻亦帶著冬天的一絲傷感。
「周寶寶,在我心裡,你早已超越了搭檔的關係。雖然這輩子我們無緣在一起,但我早己暗暗發誓,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陪著你。儘管,你不在人世,我也會找到你的。」
九良聞言,眸中的淚水再也把持不住,瘋狂的往下落下,世人都說九良的笑很甜很天真,但卻忘了九良的淚水是如此的令人憐惜。
「孟哥,我不值得你……」言未畢,唇瓣便被人止住。
「值得,這是我自願的。周九良,我喜歡你啊,所以你必須值得……」言落,身受重傷又體力不支的堂主最終倒在了九良懷中,唇角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一倒讓九良不禁失聲痛哭,自在世至今,他可不曾為自己為誰哭得撕心裂肺過。
「周九良,先告訴你一聲,堂主在這的時間愈長,他身上的陽氣就會逐漸減少,到時候沒等他闖入地府,地府便已是他的家,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使者淡言說道。
「我當然知道,但我不能白費了孟哥的心意。所以,使者,我們來一場交易如何?」九良抱起懷中昏迷的堂主,那纖細的身姿看上去弱不禁風,這小小身軀承受了很多的苦痛,就是為了他的周寶寶,九良又怎會捨得讓堂主白費心機呢。
「哦?說說看,我考慮考慮。」使者聞言笑道,這還是頭一個凡人敢提出交易,這倒是引起他的注意了。
「我願意用我餘下的百年轉世,換取我們的來世,我就要一世就夠了,可以嗎?」九良扯出笑容討好的請求著。
使者愣著半天,隨後哈哈大笑道:「你可想好了,一但交易成功,那百年的餘生你將背負著百年孤獨啊。」
「行。」那堅定且不帶遲疑的回應令使者甚是佩服,冰冷的心好像被什麼感動了。
「好,那就慢走不送。」言落,九良抱著堂主一步一步走向轉世門。
「孟哥,我們來世再見。」
地府重回寧靜,不久後使者卻笑了,牛頭馬面不解的望向使者,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樣好嗎?這可是違反了生死薄,那可是重罪一條,使者你會被魂飛魄散的。」
使者聽到只是揮揮手作罷,淡言:「這幾千年的生活,我早已厭倦了,是他們讓我找到了使者的意義,偶爾做件善事也是不錯的,不是麼?」
-來世-
孟春,不見炎夏熾熱,不如枯秋乾燥,亦無寒冬刺骨。一抹鮮綠托出春季的生機,一抹嫩紅襯出春季的艷麗。柔風撲面輕撫,湖水蕩漾細聽,婉若地上仙間,洗滌心靈。
不遠,細鈴聲響起,九良亦驚亦喜,呆愣之際,一人站於跟前,幾辦桃花為其落下,美人一笑傾國傾城,艷花亦自愧不如。
「周寶寶,怎麼看見我就呆住了?」堂主彎眸笑言,抬手輕輕捏著九良的臉頰。
「這不是想夫人了麼?」九良一手捉住人手蹭蹭,一手攬著人腰一收,令堂主倒入那厚實的懷中,淡淡花香傳來,令人沉迷。
「嘴真甜,我也想你了。」堂主羞澀一笑,下秒則被人抬起下顎,朱唇被軟軟的觸感纏綿。「孟哥,我愛你。」
「我也愛你。」
兩位少年於樹下相擁,花瓣從上落下形成一幅優美的畫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