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站起来开口刺他,道:“哟,你这小子来得还真是时候。”
许宵也站直了活动着手指关节,脸上挂着假笑,道:“是啊,他来得可还真早啊。”
摸着下巴佯装思考,把眼神可怜的分给彭远,凉凉道:“诶,彭远,你知道上一个鸽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许宵在彭远惊恐的眼神中,幽幽补充:“被我扔到湖里喂鱼了。巧了,这附近还正好有湖…”
老爷子贴心提示,道:“淹不死人的。”
彭远摸了摸头上压根不存在的冷汗,虚虚道:“宵哥,我是真的有事儿。”
许宵回身跟老爷子告别,续续叨叨道:“爷爷,再见了啊,我得有事儿先走了啊,大晚上的,老人家得早点睡。”
粗糙的手覆上了许宵的头,轻柔地拍了两下,略微虚叹了口气,道:“去吧。”
许宵和彭远走出了一段路,远远听到身后那个浑厚又略带些无力的声音:“我住二单元,207啊,记得常来。”
许宵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摆了摆手,阔步继续向前。
*
彭远双手在身前比划,道:“宵哥,李哲宣那孙子又恶搞徐判了。”
李哲宣这人看不顺眼许宵很久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恨。
有的人就是这样,他只看到了别人顺风顺水的高光时刻,所以他讨厌许宵,连带讨厌许宵的一切。
凭他什么家境好,成绩又好还长得帅,而自己的生活却像被打上了马赛克,泥泞不堪。
但李哲宣忘了,用龌龊的手段,只会让人觉得他更脏。
这不,没什么本事到正主面前来闹腾,就整那些个小手段可劲儿的在徐判面前造作。
没别的,就因为他是许宵表弟。
许宵脸色不悦敛下笑容,凉凉道:“他有什么冲我来啊,这算什么?”
彭远感受到了周身弥漫的火气,也啐了一通,道:“就是,真倒人胃口。改天叫上闻庆升哥们几个揍他一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社会。”
许宵脸色有所缓和,一勾嘴角调侃道:“还社会,你当是黑帮呢?”
彭远摸了摸头,狗腿道:“那宵哥你就是黑帮老大啊。”
许宵失笑,他这朋友怎么从小就有一个江湖梦呢。
许宵懒懒道:“本人社会五好青年,没兴趣。”
*
对比那边互损的热火朝天,小湖边就算得上是冷清了。
一个单薄的背影,朝矮楼拄着拐杖渐行渐远。一旁的五彩灯光像是从来不曾落在他身边。
老爷子在一扇老旧的门前停下,拿着钥匙对准锁孔,插了好几次才勉强对焦。
拧开锁,饱经沧桑的手轻推开了门。屋里的陈设虽然老旧,但摆放却很整洁,一尘不染。足以看出主人的爱干净。
老爷子放下拐杖在玄关旁,一个人挪步到卧室。跪倒在床边用手艰难的拉出床底生锈的红色大铁盒。就好像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好多年。
是挺久了,他已经离开三十多年了。
盒子上方只有简略的一个福字,也已经被锈迹淹住了些许。
时间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痕迹,不变得就只有那颗心依旧滚烫。
也就只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