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左右,就有事做了。
浅眠了两个小时的卡尔赶忙洗个冷水脸,然后准备上班。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痛哭流涕,卡尔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突然一个女人抓住他的手臂,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和红肿的眼皮可见她哭了许久。她哽咽地说:“我姐姐生前很爱美,自从出了车祸被划花了脸就不说话了。凌晨她跳楼了,你们是这里最好的入殓师,所有,我求你让我姐姐变漂亮!我求你了!”
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就和姐姐从小相依为命。
姐姐高中还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供她读书。
“小优儿别怕,姐姐在呢!以后小优儿要好好上学啊!”17岁的姐姐对只有12岁的妹妹说。
她们住在地下室,阴暗潮湿。
姐姐每天打好几份工,供她上高中。终于,他出息的考上了大学,靠着奖学金总算缓和了家里的经济。
如今她成功的大学毕业,在一家国企上班,年薪十万。
她们搬到了大房子,开始过上了好生活。但就在半年前,不幸的事发生了,她的姐姐出了车祸。
幸好性命无虞,只是脸上的伤口痊愈后也会留下疤痕。
姐姐的梦想是当一个化妆师,哪怕是打工也要把自己收拾漂亮,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张脸。如今这个噩耗对于姐姐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
今天凌晨,她的姐姐站在阳台上,笑着对她说,“小优儿,姐姐撑不下去了,我先去找爸妈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对不起,小优儿……”
“不!不要!姐姐!”她趴在栏杆上,撕声裂肺地喊着姐姐。
红色的裙摆与夜幕逐渐融为一体。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跳楼自杀。
从十几层楼上坠下去,生还已经不可能了。
医生到来时,姐姐已经没了呼吸。
血浸透了她的红裙子,血液模糊了她的脸。
大脑着地,脑出血并失血过多死亡。
“姐姐!啊!”她抱着姐姐的尸体,痛苦的喊着。
她的姐姐不在了。
就像父母走了一样,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逝者已矣,节哀。”老陈提着黑色的工作箱说。
老李让两个随行的女护士安慰她。
卡尔看着嘴里不停呼喊姐姐的女人,皱了眉头,说不难受是假的,但要是说感同身受他似乎缺了点。
“走吧。”老陈说。
卡尔提上自己的工作箱走进去。
大门随之关上。
女人的脸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有的只是难看的疤痕。从额头布满了左半边脸。右半边脸还是完好的,还是能看出女人生前的美丽。
入殓师又叫做葬仪师,为死者还原未死之状态。整修面容和身体,尽可能还原完整面容和身体。
老陈给他修理头发,卡尔则为她化最后的一次妆。
用粉底盖住了疤痕,但还是有一点。
卡尔只好采用东方妆容,在她的伤痕处勾画了两朵九里香。
老陈也只好改成东方妆发。
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等把人推出去,还在哭泣的女人赶紧跑过来。
看着美丽的姐姐,她破涕而笑。手指抚上被九里香盖住的地方,把自己的头靠在姐姐胸前,闭上眼说,“姐姐,你现在可美了,跟幅画儿似的,可美了!”
她跟着姐姐来到最后的地方,她将在这里陪着姐姐度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老陈站在他身后:“每一次都是一个故事。我们是他们最后的化妆师。”
入殓师的职业就是让冰冷的尸体重焕生机,给亲属流下永恒的美丽。
他们都看着女人对自己的姐姐说话。见多了他们都觉得平常了,除了为她们祈祷似乎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下班了,回家睡还是在休息室里睡?”老陈问他。
卡尔说:“就在休息室吧,回去太麻烦了。”
“那也行!我先回家了。”媳妇儿给自己顿了鸡脚汤呢,不回去就浪费了那锅汤。
卡尔独自伫立半个小时后离开了。
整个殡仪馆除了自己就是那个女人还在了。
他把休息室的灯光调成暖黄色,从柜子里取出毛毯,然后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一天不超过五个小时的睡眠让他有些熬不住。
正当他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
卡尔赶忙查看,是约瑟夫打来的电话,他接了。
“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里,卡尔听到了呼气声。
“我刚下班,上班时间手机都是关机。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你了,说说话而已。”约瑟夫说。
卡尔神经疲惫,不想和他交流,于是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约瑟夫了解了一下入殓师这个职业。很辛苦,但工资也高。
他想着,等到周末一定要把卡尔约出来,带他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