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继续治疗，小孩有生还的机会吗？”小孩母亲捏紧手上的纸张，她恨不得撕碎日积月累的缴费单。
“按照他目前的状态，就算手术成功，无非拖延些时日。”医生表示爱莫能助，因为他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当生命争分夺秒的流逝，医生尽可能挽留患者。总叹这些医疗工作者掉进钱眼里，但实际上他们并未获益。
医者青年时期便要面临满柜书籍，抽查测验是每周的家常饭，解刨课程几乎要隔三差五的实践。从学生熬到出师，其中的辛酸苦楚不言而喻。
高昂费用摆在患者家属面前，使纷争难以调解。若医生私自动手术，他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工作将打水漂，在这基础上要是患者术后拒不付款，债务则落到医生肩上。
从每个人各自的立场出发，他们其实都有不得已之处。但是爆发矛盾时理智淹没在怒火中，难以平息。
医生侦查到小孩母亲微表情所蕴含的想法，下意识捂住前几天患者家属闹事铭刻的伤痕。(应该……不会打架吧。)
“挺讽刺的，昼夜颠倒地去挣钱填不完窟窿。”小孩母亲减轻力道，她毅然往药房补交欠款。
(我能给小孩做得太有限了，既不能帮他分担痛苦，也不能伴他长大。）小孩母亲观望模糊的重症室，她嚼了根菜叶子充饥，跟小孩父亲焦灼不安地等待手术完结。
当医生们走上一线战场，他们戴上经多轮消毒的纯白手套。瀑布般的长发必须用全蓝塑帽盖住以防意外横生。
“此次手术难度在于遏止纤维硬化，拍片显示他的肺与长期抽烟的尘肺相接近。”
“他尚且年幼，惯用西方药剂难免留后遗症，能否尝试中药。”
“玉屏风散、蒲公英、金银花适用于后期，现在救急还是用见效快的西药。”
主治医生综合多方意见，决定采取先急后缓的治疗方式。“青霉素成功率高，控制剂量测试过敏。”
“指标未出现异常，可以投入使用。”
“真是个好消息，准备开工，麻醉师静脉镇痛。”主治医生有条不紊，他牢牢紧盯荧幕一刻也不敢松懈。
小孩平躺在桌台上安眠，他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幻境里心想事成，快乐无忧。
“时效五刻，速战速决。”麻醉师鲜少如此忙碌，他根据小孩的反应调整剂量，并推动手术进程。
“灯光倾斜30度调中光聚焦连肺的支气管，纱布两块。”主治医生划条细缝举镊子挑出纤维状的毛丝，把肺部外围挑干净。
在这过程中需要纱布擦尽溢流的鲜血保证能看清位置。五刻结束，参与的医生和护士整理器具散场，他们迈出大门口头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小孩父母心领神会，他们守在无言的病床身边倾耳拭目。
“我忽略了小孩的感受，在他临近消失的时候才知道懂事的背后是隐忍和退让。”小孩母亲懊悔曾经的唯分做法，但发展到这步，追溯历史已然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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