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汐“娘娘,慎刑司递了话来,说是江福海受不住刑,都已经吐出来了。”
槿汐走了进来,告诉猗妃这个消息。
甄玉娆“哦?都招了些什么?”
猗妃正吃着一粒青提,含糊地问道。
瑾汐“富察贵人的小产一事,还有挑唆瓜尔佳氏,挑唆齐妃,害宁嫔无法生育,以及给您和孩子们下毒……”
槿汐细细道来,末尾,加重了语气,
瑾汐“最要紧的,是说了纯元皇后当年难产而死,背后是皇后娘娘做了手脚。”
甄玉娆猗妃挑了挑眉,说:“皇上知道了吗?”
瑾汐“苏培盛已经去回话了,想来现在已经知道了。”
槿汐提起苏培盛时,语气总有几分不同。
猗妃用绢子擦擦手,一边起身一边吩咐道:
甄玉娆“那便好。让人去告诉眉姐姐一声,我先去养心殿了。今日这天色沉沉的,倒是很适宜追忆故人。”
槿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说:
瑾汐“娘娘说的是,只怕皇上听了这事儿,此刻正在伤怀呢。”
甄玉娆“他对姐姐的情分,想必不如对先皇后的。不过,我倒也想看看,若都是皇后做下的,他会是怎样的反应,槿汐姑姑,你说,他会不会也替姐姐而不平?”
瑾汐“自然是会的。”槿汐搭话道。
甄玉娆猗妃却冷笑一声,“凉薄之人施舍的所谓真心,你可会觉得珍贵?我倒觉得,皇上所谓的情意,不过似一层薄薄的金粉,起初看上去耀眼璀璨,实则易散,底下空无一物,全是欺瞒罢了。”
养心殿内,龙颜震怒。
苏培盛站在殿外,拦住了猗妃,好心提醒她:
苏培盛“皇上刚见过了剪秋,此刻气极了,娘娘不如先在殿外站一站,晚些再进去,免得触了霉头。”
甄玉娆“多谢苏公公提醒,只是,本宫也有要事回禀,暂且顾不得了。”
她朝着苏培盛笑了笑,示意他不必阻拦,便带着槿汐走了进去。苏培盛却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待进了殿,猗妃给皇上道了万福金安,便开口道:
甄玉娆“皇上,臣妾听闻剪秋一事已经查得水落石出了,因而特来看看,谋害弘曕之人,到底有怎样歹毒的心肠。”
皇上指了指跪着的剪秋,声音都气得发抖了:
皇上“你来的正好,如今人赃俱获,剪秋仍不肯承认是受了皇后指使,倒真是个嘴硬的。”
甄玉娆“既然江福海已经招了,那她认与不认,都是一样的。只是,臣妾还有一事要禀,恰好也与皇后娘娘有关,剪秋既在这里,不妨也听一听。”
猗妃吩咐槿汐拿出物证来,那是一件春日里合穿的灰褐色夹袄,式样极简单,看不出里头填充了什么。
甄玉娆“皇上,这是我姐姐的遗物,我原是收在一个箱子里头的,但前两日整理时,不知怎的,竟然招来了蛇。当时槿汐也在,我们都吓了一跳,还是小允子机灵,拿住了七寸,将蛇砸死了。这宫里头本就清净,况且还未到蛇虫鼠蚁出没的时节,因而我和眉姐姐都觉得有些古怪,便请了卫太医来查看姐姐的遗物。谁知,便发现这衣裳是用蛇莓的汁子染过的,看似寻常,却为姐姐惹来了杀身之祸啊!”
猗妃呈上那夹袄,皇帝的眉毛拧了起来,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问剪秋:
皇上“这是皇后送去的?”
剪秋剪秋矢口否认:“这与皇后娘娘有何干系?甄玉娆,你别在这儿诬陷娘娘!”
甄玉娆“当年,姐姐已是废妃,皇后娘娘当然不曾顾及甘露寺的饮食衣物等小事。可是,那甘露寺的衣物,均是京城里头的一家皇商送去的,可巧的是,这家人与乌拉那拉氏有姻亲,若论起来,只怕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这蛇莓在野外极常见,最容易招引毒蛇,事后即使被发现了,也可以推说是我姐姐自己不当心,劈柴时弄脏了衣服,怨不得别人。皇后娘娘可真是好算计啊,臣妾自愧不如!”
猗妃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边说,一边觑着皇上的脸色。
皇上皇上显然信了,厌恶地说:“是了,若不是皇后指使,他们怎么有胆子害朕心爱的女子?”
剪秋“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真的误会娘娘了,皇后娘娘对您,始终是真心的啊!”
剪秋哀嚎着,她在慎刑司时都从未服软,只有提及皇后时,她才有这样的神色。
皇上“罢了,你也算个忠仆,朕留你全尸。至于皇后,朕自有处置。”
皇上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过来将剪秋拖了下去。尽管她挣扎哀嚎着,替皇后争辩着,但还是很快没了声响。
皇上猗妃跪安之前,皇上说:“玉儿,朕此前与你商议的事,先缓一缓,后宫之事千头万绪,待朕处置清爽了,再议。”
甄玉娆“臣妾明白。”
猗妃听得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想来玉隐姐姐,可以与心爱之人多过几日安生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