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一天,我大概已经找了二十几条蛇了,依然没有小哥的任何线索。
我把没有被我掐死的蛇顺手塞进了背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用上。
蛇毒毒不死我,但这不代表对身体没有影响。一开始只是醒后一阵头疼,到后来头疼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时不时流鼻血,视线模糊,嗅觉下降。还好,这些症状都不像是永久性的。只是如果我在症状消失之前立即又尝试一次,那么醒来后的症状就不只是翻倍这么简单了,头疼像要把人从里面撕开,我几乎都没法站起来。
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每次读取蛇毒信息,一场梦持续一刻钟到半小时不等,普通蛇毒能留存的信息也不过就是一两天,在人体内解析起来已经算是很快的了。而距离小哥离开,已经是第五天了。
记不清这是第几条蛇了。我掐住蛇头,无奈地往脖子上按。在找到更好的办法以前,我不会停止尝试。一场短梦,依旧没有收获,正当我醒来头痛欲裂时,竟然又有两条毒蛇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过来。我倒在地上,尽量不弄出任何动静,无奈此时正是读取蛇毒的后遗症,我身上没有力气,只能任蛇宰割。没想到的是,两条蛇互相不理睬,同时发起进攻。
两个毒牙印,又把我送入梦境。这一次两个支离破碎的梦交叠在一起,十分混乱,醒来后全身痉挛一般,那种痛苦铺天盖地,仿佛从身上每一个毛孔炸开。
可这一切,都值了。我终于看到小哥的踪迹。那条蛇盘在树上,俯视着下面靠着树干的人。虽然没有正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他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出发,身上有些血迹,走得并不快。这让我十分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受伤了。小哥很快走出了蛇的视野。
梦里看到的那一片林子,并不是我现在在的这片。从小哥走的方向来看,我追的方向是对的,只是茫茫深林,即使同一个方向,也能相差千里。那大约是小哥两天之前到达的地方,那么我离小哥只是两天的路程,使劲赶一赶,应该还是能赶上。小哥经过的那片林子本身没什么特别的,植被和树的品种都跟其他地方一样。这条蛇的信息保留得比较全,所以蛇一路走的路线都被我看到。唯一的难点是这次掺杂了两个梦,我必须要从中分辨出,哪些场景才是小哥走过的路线。
蛇毒后遗症还没有消散,我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爬,哪怕只是多走几步,也是好的。
有一点我稍觉放心。小哥应该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想起来了,他会和当年一在地牢里一样,把可以传递信息的毒蛇杀了,以免泄露行迹。他做事果断,是因为他无牵无挂,却只有少数的时候他会狠绝。
我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片区域有明显的痕迹,不少折断的灌木枝叶,地上有被碾压过的印记,就像是不久之前发生过一次搏斗。山林里的动物也会因捕食或领地发生搏斗。但我能肯定这个区域里出现的是人类的搏斗,因为我在地上找到了掉落的空弹壳。
汪藏海的人带了枪。真的是小哥身上受了伤吗?地上的血迹并不明显,不管是谁受伤,至少伤势不重。
有了这个起点,后面的追踪都容易很多。一路上即使小哥没有留下什么踪迹,汪藏海的人也给我留了足够多的线索。从脚印来判断,这一批大约有十五个人,武器规格并不统一,我已经发现三种不同的弹壳。他们交手的次数很频繁,大约每隔十多里就有一次规模不大的小型战。
这不像是小哥被他们追着,倒更像是小哥放慢了速度,故意留些破绽,好让他们紧跟着不放。如果这一股人是碰巧搜到山村附近,被小哥预先留下的线索引导着,那么他们与小哥交手后,一定会通知汪藏海。汪藏海应该知道,单凭这十几号人,是拿不住小哥的。如果汪藏海还有隐藏的力量,百人也好,千人也罢,他一定会调集更多的人手,赶来支援。
可小哥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