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深夜,我翻身起了床。
第三天,我踏遍了村落方圆二十里,没有异常。以汪藏海手下急行军的速度推算,从阿和哥遇到他们的地方赶到村子,最快四天,五天半之内怎么也应该到了,再加上我把巡查范围往外推了二十里,这又是小半天的路程。阿和哥都已经回来三天了,如果汪藏海的人要找到村子里来,三天前就应该到了。
所以,小哥已经成功引开了他们。而这个村子,应该是安全了。
回到阿和嫂家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已沉睡。轻轻推开阿和嫂家的门,很让我意外,趴在院子离睡着了的是老大和憬。小家伙脸颊红红的,还有一点肿,留着手指的些微印子。我不禁摇头笑了,这个傻小子,大概是为了保持清醒,使劲掐自己的脸。
我拍醒了和憬,让他回屋睡觉。
他睡眼惺忪,抬头看着我,眼神都无法聚焦,只听他喃喃说道:“小张哥哥,你可回来了。嗯,是张言哥哥呀。小张哥哥呢?”
我揉着他的头发,问:“你很想小张哥哥吗?”
他“嗯”了一声,仿佛嫌回答得不够,又使劲点点头,补充说:“想。他还会回来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问:“小张哥哥教你写自己的名字,你学会了吧?”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又问:“每天要练的基本功都掌握了吗?”
他又认真地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问:“张言哥哥,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孩子总是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他们甚至比当事人自己更先发现端倪。
我笑了笑,说:“嗯,时候到了,是该走了。”
他眼里满是委屈,几乎要掉下泪来,却拼命忍住:“那,那,你是不是走了,也不回来了?”
我说:“好好练功,好好学本事。外面的世界很大,有机会,你就走出去,去看看世界。”
他又问:“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很大,所以你们才要走吗?”
我摇了摇头,说:“是因为在别的地方有我们要照顾的人。你记住,无论走多远,都要记得回家的路,要记得回家。”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又说:“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告诉你阿爸阿妈,我走了。”
他跟着我走到了门口,欲言又止。
我问:“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他终于鼓起勇气,说:“我长大了,学好了本事,去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能再见到小张哥哥?”
我轻轻笑了笑,说:“那你要好好努力。”
当我关上院门的那一刻,我知道又或者不知道,被我留在身后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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