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对了一半,所以我纠正他。
“是恋人。”
“嗯。”
“嗯?”
“嘁,知道了。”
事实证明,野猫还是可以变成家养猫的。
喜欢看电视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一个人的时候,光是开着声音就让房间里充满了沸腾的人气。
有的人生性活泼,声音就欢快。
有的人生性内敛,语速就缓慢。
由此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判断出猫的性格。“你生性冷淡。”
“呵。”
他性一点都不冷淡。
日子不咸淡的过去。生活的细节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有次事后穿上衣服,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照不了镜子,在这方面偶尔也会有些苦恼,只能和唯一能倾诉的对象进行倾诉。
“最近胸口有点不舒服,总是觉得很闷。”
“内衣小了。”
是这样吗?我自己摸了摸,“好像是有一点变大了。”
“我的功劳。”
“闭嘴啦!”
“你胆子很大。”他哼笑着说,“很少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熟悉的电视剧台词,在最近播放的偶像剧也听到过。
“说了的人又会怎样?”
额头被指尖顶住,我握住他修长的手指。
砰。
他说:“就这样。”
确实会开槍,他的枪法也很准,同一个地方射中三次。
父母留给我的遗产其实不算很多,不足以支撑一个残障人士绰绰有余地活到能自理的时候,我很小心的计算着家里的支出,后来发现家里的东西总是在自动更新。
地板上到处铺着的高级毛绒地毯,有回去超市里摸到一条质感比这个差的毯子,问了一下导购员,对方爆出了一个让我头晕半天的数额。
我被猫养了!
衣柜里的衣服总是在不停更新,虽然我看不到它们的样子,但是每一件都很贴身,进了商店之后,导购也都相当客气。
“是香奈儿啊……”
“那条四叶草项链是……”
猫咪是怎么养家的呢?
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对方也回答了。
“酒吧架子鼓手。”
架子鼓手能赚这么多吗,很让人存疑,但是去过一次之后我就改变了主意,空间里仿佛热血到要爆炸,所有人都在声嘶力竭呐喊,酒瓶摔碎在地上,室内下起雨。
我伸出手接到了一捧雨,那是钞票。
台上的重金属音乐轰隆而来。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这不是一首给伤心人的歌
no silent prayer for the faith-departe
没有为失去信仰者的默祷
i ain't gonna be just a face in the crowd
我不希望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之一
我听见了他沙哑的嗓音,那么多声音里,第一声就能听出来。
it's my life
这是我的人生
it's now or never
把握现在,机会稍纵即逝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我不希望长生不死
人们在地下酒吧里醉生梦死,自由地放纵感情。
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小姐,愿意喝一杯吗?”
三郎说:“贝尔……”他又及时住口了。
贝尔,难道是荒野求生那个吗?
我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喝牛奶。”
“酒吧里点牛奶?”
“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牛奶可以助眠。”
他大概愣了一下。
“谢谢你,可爱的小姐。”男人靠过来,“给你个忠告——那个家伙很危险,想活下去的话,只喝牛奶的小女孩最好离他远点。”
他的视线似乎从我脸上移开了,“这也是对你的忠告。”
“不需要。”
我对他说:“有很多人知道很多道理,但还是过不好这一辈子。”
可见道理本身就是谬误,不具有普世性。
但猫还是消失了。
银行卡里还是会定时收到钱,钟点工会定时上门清扫卫生,但就是哪里不一样了。
有时候梦见他在床边抚摸我的脸,醒来之后卧室里空空荡荡,我叫了几声,没有回答。
一个人的生活未免太过孤独,孤独到令人作呕,于是我养了一只真正的猫。
豹猫,我叫它阵。
阵脾气很好,也不挑食,听见它吃的很开心的声音,我糟糕的胃口也能好一点,精神也慢慢恢复过来。
阵总是喜欢躺在我膝盖上晒太阳,还会带路,前面如果有路障就会喵喵地叫。
它的睫毛很长,和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