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先别吵了。”苏惯善于做和事佬,他稳了稳沉重的呼吸声,手轻轻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缓言道:“还有,这本来也是阿于你的不对,不该这样……”
“怎么就只有我做错了啊?”阿于撇了撇嘴,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我道了个歉。
“阿池,你也明知阿于不喜欢这个外号的……”说着说着,不知怎么了,苏突然干呕了两下。
当时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也不管谁对谁错,连忙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他连忙摇了摇手,淡笑着说自己没事。
之后的几天,我和阿于见苏还完好无损地该吃吃该喝喝后,便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每晚睡觉前,我都会听到母亲在房内的叹息声,接二连三,凄凉又婉转。
我问母亲,母亲脸上挂着微笑逞强地说没事,我问苏,他支支吾吾地也说不清楚。那些生物学上的专有名词,学渣一枚的我简直被弄得一头雾水,为此,本姑娘我还特地买了几本有关生物的书看,妄想从里面找出点什么,最后……啥也看不明白。
……
……
那晚我做了个噩梦,似真似幻,惊得我背后汗水浸湿了大片面积。
那个梦很黑很黑,我迷茫地排徊在充满诡异气息的马路上,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砸在身旁不远处的轿车上,吓了我一大跳,定睛一看,竟是一位男子的尸体。可当我想要细究他是谁时,他脸上的雾却变得更深了。
后半夜,我再也无法入睡。
又是一年初春,我们三人如往常一样歇在树下,诉说着胸腔中埋藏得很深的壮志,时不时踮起脚尖,抬起头,在那茂密的叶下寻找着那一抹红。
苏靠着树身,额上冷汗直冒,频繁地用手揉着太阳穴……
……
……
我和阿于紧紧盯着救护车上红蓝交换的灯慢慢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夜晚的风最是无情,毫不怜惜得吹凉了我们的心。
至此,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坐在树下望着那殷红的樱桃出神。
母亲最是看不惯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告诉我说你别等了,苏那孩子回不来了,唉……真是可惜了。
回不来了……?这恶魔般的低语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中徘徊,停不下来。
眼泪不要钱般往眼眶外涌,像断了线的珍珠。但是我没有哭出声来,这可能是我仅剩下的倔强了吧……
高中时,为了方便上学,父母商量着把我们家搬进了城里,那片小村庄里,如今只剩下阿于一人了,孤独,又没有人理解。
偶尔放长假时,我会回来看看他,阿于也变了不少,少年的眉宇随年龄的增长更显英俊,面上也成熟了很多。
我并没有告诉他真相,看着每次樱桃花开时,他脸上毫不遮掩的思念,倍感心痛。
……
……
那株樱桃树不知遗落在了谁的墙角,老了青墙,湿了黛瓦。
后来啊,我才明白。原来阿于他,早就知道苏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