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祈祷

凯是有自己的推断的。

他只是需要一步步去证实它。

他看到在营救同族的时候，这个名为达摩的吸血鬼眼底有多少不耐的情绪，那是一种被迫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的情绪。

他扔掉手里白色的贵族丝巾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情绪。

至少这个家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类型。凯见得人多了，他心里有数。

那么，让他感到烦恼的“那件事”，加上萨德那边所说的，突然出手的千年大吸血鬼——小到一个男爵的情绪，大到一个公爵的动作，凯已经像蝙蝠嗅到了血腥味那样，嗅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乱子。

凯告诉我，你之后要执行的，

凯到底是怎样的麻烦呢？

那吸血鬼咬了凯的指尖。

凯猛地缩回扼着吸血鬼下巴的手。他看了一下被扯开一小块肉的指尖，确定流进吸血鬼肚子的血液不多，几乎算是没有，这才放下心来。但就这么放任吸血鬼嚣张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他拔出匕首，埋进了吸血鬼的肩头。

他感受得到，利器刺破皮肉之后吸血鬼身体猛烈的一颤。那是对疼痛和刺激的正常反应——神经还活着，不是吗。然后纯银的匕首开始侵蚀那具肉体，一些细小的烟雾从伤口中冒出，就像把烙铁埋进了人类的皮肉一样，只是没有烧伤的疤痕。血流如注，吸血鬼流过银色匕首刀身的血液开始反过来再次烧伤他自己。

吸血鬼没能忍住叫，只是叫声不大，也很短暂，相对应的挣扎很剧烈。凯用的匕首可今非昔比，他已经不是那个打造不起纯银武器的狼狈的穷孩子了——在这个世界，对抗吸血鬼最有效的银如此昂贵，用特有的清冽残酷证明一个亘古不变的事实：穷也是致命的。人类特有的致命武器。面对吸血鬼，穷人没有反抗——甚至不具有活着的权利。因此看到这个吸血鬼像干涸的鱼那样拼命挣扎，却只是让四肢流出更多深红到发黑的血液，凯只会感觉痛快。

挣扎吧。最好是品尝所有被你杀死的人类的痛苦。

骑士在内心如此祈祷着，也如此诅咒着。

银的接触会给吸血鬼带来持续的灼痛。大约持续了三十秒左右，凯拔出了匕首。

吸血鬼的血依然在匕首上流淌，和人的一样，并没有因为那是吸血鬼的血就会被银物理烤干。这一点不如刚才冒出的细烟来得直观。

这次凯没有再逼问，而是把大拇指送进吸血鬼嘴里，配合另外四根手指几乎握住了对方的脸颊。

他预见到也感觉到尖牙想要穿透自己的指骨了，所以一起送进去、抵在吸血鬼另一边嘴角的，还有手里的匕首。

凯你大可再做一次刚才的动作试试看。

凯咬我，然后我把你的口腔撕裂到耳根，打开，用最大的口枷去固定。

这可不是一般的威胁，而它也起效了。

手指上尖牙的压迫感消失了。

当然，非自愿的。看那吸血鬼眼睛的表情就知道了。

凯很好。看来这张嘴巴还是打算用来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