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回到牢房的时候，吸血鬼的呼吸已经微弱了很多——割断四肢筋脉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不小的，毕竟那些锁链还是紧紧地缠绕着他，几乎要扣进肉里去。
凯不知道吸血鬼是否真的需要氧气。从这些鬼魅一般的生物上天入地、甚至可以在水下长时间存活来看，他们似乎真的不需要呼吸，再说理论上讲，吸血鬼的身体本来就是尸体，所有的血肉有生命，但不多，它们不是吸血鬼存活的必要物品，而只是一些不再运作的机器，是一些载体。载体是不需要“活着”的，毕竟人类总是把“活动”联系在一起，动得起来的便是生灵。
啊啊，要这么说的话，又有一批炼金术士有话要讲了。
但总之，凯不觉得吸血鬼是需要氧气的活物。但是看着眼下俘虏忍着痛楚，在失血的虚弱中缓慢呼气的样子，他的经验又让他不得不承认：吸血鬼是在呼吸的，那不是需要，可仍是本能。吸血鬼在战斗中也会用力喘气，凯认为那是一种刺激，刺激自己活下去，刺激自己去求生。
他们在呼吸。他们在活动。
……他们是活的。
因为脚筋已断，吸血鬼的双脚不作为任何支撑地拖在地上。他全身的重量依然压迫在被锁链紧扣的伤口里，尤其是吊悬的双臂处，于是带来持久且深沉的疼痛。
凯走上前，对方没有反应。凯抬起吸血鬼的下巴。
凯……不愧是吸血鬼。
精雕细刻的尸体。
凯五官很漂亮。
尸体的血海把土浸泡得鲜红发亮，于是那些土地上盛开的花朵，便是格外的明艳。为什么死亡的东西总是容易长得那么美，让人忘记死的残酷？
吸血鬼当然还活着，难耐的折磨不代表致命。不过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凯感觉他其实很想往自己的脸上吐唾沫，但是教养让他忍住了。
教养。这让凯又想起了贵族，无论是吸血鬼的贵族还是人类的贵族，好像都提倡这个词，然后去做丑陋百倍的事。多么可笑。
凯这可很容易引发一个贫民孩子的嫉妒。
达摩……你是天生就喜欢说笑话，
达摩还是你小时候靠这个卖艺挣钱？
因为有些遮挡视线，凯牵起吸血鬼头巾的一角，把它拽落了。于是吸血鬼全然的样貌彻底暴露给了他。
尖细的吸血鬼的耳朵。因为剃去了头发，于是五官的精致被强调得更厉害。他的衣服是贴身的，于是失去头巾后，肩颈的线条完全被呈现出来了。
一个残忍的嗜血的精灵。
凯你之前在那个宴会上，似乎不太高兴。
凯注意到吸血鬼轻微皱了皱眉。
达摩我当时居然没有发现你在。
达摩要是你躺在餐桌上，我的心情会好很多。
凯那么，我说的是对的了。
凯那你在不开心些什么呢？
凯总不会是因为人类的血不够好喝。我看其他人的口味都能够被满足，还是说你的口味特别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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