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雪没来由地嘴角一抽,前几日因为反噬,他和梅含雪都耽误了不少时间,事务繁杂自然没注意到这种东西的问世,“薛氏…”
梅寒雪带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打开了那本薄薄的书。
薛蒙坐着不动,只抬起了晶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梅寒雪看那本书。
暖黄的烛光像是给他塑上了一层蜡封。
梅寒雪倒是神色不变,顶着恨不得剜了他的眼神,淡定地看完,轻轻合上,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薛蒙眼中怒火渐盛,蜡封开始龟裂,终是“砰!”地一声,一掌拍在了桌上,震地茶壶抖了三抖,溅出几滴水来,“你倒是说句话啊!!!”
“诶!说,说,我来陪子明说话啦!”温柔得发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薛蒙臭着一张脸扭头,果然见一双雪白玉般的手,灵巧地扳开了窗户。
露出一张平凡到寡淡的脸来。
“子明是寂寞了?要哥哥陪你说说话吗?”碧色的眸子水润潋潋,平静的五官也起了点波澜。
薛蒙正在气头上,转身抬手就要把窗户拍上。
梅含雪却是预料到他这动作一般,在薛蒙搭上窗棱地前一刻,精准地捉住了他的手,借力一跃,脚步后旋,轻巧地翻进屋来。
薛蒙被他这一拽晃得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掐住腰,拧巴着向后坐去。
后背重重地撞上了什么,软软的,倒是不疼。
“子明果然是想我了,不等我进屋就又拉又扯的。”梅含雪柔柔地声音从耳后传来,“是不是重了,猛坐这一下,腿还有点麻麻的…”
薛蒙一听,这厮是在嘲笑自己身材不好??
简直岂有此理有眼无珠!
也不顾自己还被拧着,圈着腰箍着手,别扭地转头就吼他:“我这身材是整个下修界榜上有名的好!你才重!大胖子!”
“哎好好好,不重不重,”梅含雪压抑地笑着,低头蹭蹭薛蒙的脖颈,“知道知道,我今天还在榜上看到了我们子明的英姿呢。”
薛蒙一听来了兴趣,猛地转头就问:“什么榜?”
梅含雪稍一侧脸,似乎也没料到两人之间这么近的距离,鼻尖几乎碰到一起,眼中水波一荡,想也没想,就朝眼前人挺翘的鼻尖咬了上去。
薛蒙“嗷”地叫出声来,脖子向后一仰,又狠狠地向前撞去。
“砰”地一声,两人分了开来。
梅含雪吃痛,捂着冒热气的额头哭笑不得,嘴里还委屈地念叨着什么。
薛蒙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不解气地踹了他一脚,才捂着鼻子坐到了梅寒雪旁边,没好气地说:“看着点你弟弟!是不是又要变成狗了!乱咬人!”
梅寒雪无奈地看了二人两眼,又将视线落回到薛蒙忿忿不平的小脸上,抬手把他毫无章法乱揉的的爪子扒拉下来,仔细看了看那红通通的鼻头。
薛蒙头些日子受他照顾惯了,倒也不反抗,任由他摸了摸,又捏了捏。
似乎是确认无事后,才冷冷地瞪了弟弟一眼,开口道:“说正事吧。”
……
这夜,薛掌门卧房的灯,忽明忽暗地闪了半宿。
“如此说来,是桃苞山庄新纳入的门客所为了。”梅寒雪抚着凉透的茶杯说道。
梅含雪放下最后一个传音纸鹤,接道:“不错,据这位寿后的消息,此人上月初入住桃苞山庄,与马庄主关系匪浅,名唤黑廖。手里掌握布络最广的消息网。”
“有消息网不去探子局里卖消息!不学好地造什么谣!”薛蒙忿忿拍桌。
“探子情报局说到底也是为了敛财,而高价消息往往关乎人命。现在马芸给他钱财,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模糊信息真假参半。又能活命又能吞财,他又何乐而不为。”
“你倒是理解他!”薛蒙冷哼一声。
梅含雪也不恼,一股脑儿地把桌上早已成堆的传音纸鹤收到乾坤袋,叹了口气道:“子明冤枉我啦,这倒不是我说的,都是小纸鹤讲的嘛。”
薛蒙瞥了眼那鼓囊囊的乾坤袋,莫名有点膈应,“哼,没想到你这遍地留情还真留出点用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