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九）

凌晏如走过去，打横抱起花羿来。谁知曾经教导过的小团子已知长得颇高了。但是。这孩子好像太瘦了些。像张纸一样，而且身上的温度也不自然的烫。

这就是不好好休息的代价。

凌晏如将他带进卧室替他盖好了被褥。便悄无声息的走出去了。

……

高台之上正好赏得一抹好月色。季元启坐在栏杆上，好像丝毫不担心身后人会对他不轨一般。

“你这回来的倒是很及时。”他笑着说。

那人一头黑发盘成一团用一根簪子固定住，白色的发带上有浅浅的金色纹路，花纹同身上的白袍一般。那人叫裴梁，人看着端正，头上还带着与发带款式类似的抹额。淡灰的眸子总是眯着，满含笑意。

“我就当世子在夸我了。”裴梁很轻松似的，“如何？您还要回宣京？”

“当然。”季元启把玩着手上的箫。“等你把我爷爷的事情处理完。”

裴梁轻笑一声：“那我抓紧？”

今余打断一下。毕竟是同人文。我怕我后续说不清楚现在就先交代一下裴梁。他是清崖书院的文学老师。按理说是季家季太傅的人。但是现在是被季元启纳下了。具体原因以后再说。至于背景，我单独出一下。

清崖书院早期规模并不大。虽然名声是响当当的，但一般人家听了这消息却是不信。他们不认为这样的学院会便宜。所以手下的学生只有几人。

其中有一个学生有些许特别。他就是裴梁。没人知道他是谁家的。长得周正，白白净净的，人性格却很怪，不喜与人讲话，还怕脏。

正经贫家的孩子哪会怕这些呢。

这孩子其实没有家世。是一个流亡到此的孤儿罢了。

风雨交加的那一幕，他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他抬眼，见一把伞，伞下是长着长长白须风度翩翩的老人——季太傅。

他将伞前倾，替少年挡下一些风雨。少年下意识往后退去。季太傅拉住他。无人知道他们在伞下说了什么。但此后季太傅身边多了个穿着白净的少年。

他成为了季太傅的一把利刃。

季太傅曾问他有没有名字。他摇摇头，只说曾有两个远赴边疆的兄长，一个姓裴，一个姓梁。

“此后，你便叫裴梁。”

这名字怪异。他却认定了它。

季太傅于他说，在外要善于隐藏自己，要善于将自己隐在夜幕之下。刀刃只有藏在衣摆下才不会引人恐惧。

季太傅待他严格。季太傅说他与他的孙子不同。裴梁说对他而言，自己早已自由。他的所追所求早就在那夜伞下泄出。

裴梁慢慢的改变，眸中珍藏着的笑意慢慢浮上来，变得廉价，变得似有似无。但他唯一没改掉的，就是怕脏，季太傅对此有些不满，他不是富家子弟，些毛病也太怪了些。

裴梁说他不记得了。兴许是——不想再重逢月下肮脏的自己。

结业后，他成了清崖的文学先生，传言他对诗词很有追求。学生都很喜欢这个文质彬彬的先生。但无人会无聊到特意去被他的刀刃灼伤。

外人只知道季太傅很有手段，却无人知道这双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