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虑（下）

祁弦真人就垂着一双凤眸看着床上荒唐的一切，好似事不关己，又缓缓地闭上了眼，敛去了一切心思。

幻境消散了。

宁影眠跪倒在祁弦真人面前，咬着牙，一下下地磕头，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恳求甚至是祈求祁弦真人。

“不求师尊原谅，只求师尊…让阿眠…做个挂名弟子，不要—不要赶阿眠出师门。”宁影眠伏在地上，不敢去看祁弦真人的表情，眼泪几乎要砸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祁弦真人刚赶到，准确来说，在幻境刚开始发展得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可他有私心，以为这是个人化不同的幻境，宁影眠一跪，才迟钝地发现二人见的都是同一个幻境。

祁弦真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那样笔直地杵在原地，嗓间发涩，像是被哽住了。

见祁弦真人没有动作，宁影眠心下一横，跪直了，解下了腰间的佩剑，是宁影眠及冠礼上，祁弦真人亲手铸的剑，又卸下了头冠，最后，伸出了双手:“师尊若是不喜，就…就废去阿眠一身修为吧。”

祁弦真人感觉周遭的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终于回过了神，低下头，发现宁影眠依旧跪的笔挺，还伸出了双手。祁弦真人不可能不明白，废掉修为，需先挑去手筋，灵气逸散，再以剑捣其丹田，使金丹受扰，不能正常供给，灵气紊乱，却又不可控地逸散，或全身废去修为，或无法忍受疼痛而亡。

祁弦真人感觉心中有蚂蚁在啃咬，密密匝匝，毫不透气，却又说不出，好似百年的经验全化作了胤粉。

祁弦真人觉得，自己一点会将这一份心思永远地压制下去，他可以冷情，也可以冷性，能忍十年，就还能再压百年，千年，或许飞升后再也不见，或许宁影眠真正出师后，杳无音信，不管怎样，他都可以把这个秘密一直存放在心里，像是津甜的糖果，时不时拿出来，在没有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品尝，回味。

但是他错了，错的很彻底，他忍不住，他忍不住在二人独处的时候生出一些荒诞不经的想法，想让宁影眠永永远远看着自己，眼里只有自己，想让宁影眠囚于一隅，只能与自己说话，只能被自己戏弄。

可是不行，他的阿眠是空中展翅的鹰，生来就应当有翱翔的权力，就应该归属于自由。

于是积久成疴，他才不得已闭关，几乎泯灭本性地克制自己，谁知事到如今，露馅的反而不是他。

无声的寂静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祁弦真人周身的灵力开始流窜，宁影眠紧紧闭上了双眼，等待自己的审判。

什么也没有发生，宁影眠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扶了起来，却又低着头不敢去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却猝不及防地被拉入一个厚重的怀抱里。平日里清高冷淡的祁弦真人，第一次摒弃了礼法，紧紧地拥住了日思夜想的人，抱的很紧，好像要用尽全力，将宁影眠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宁影眠瞳孔骤缩，觉得自己像一个面团，一会儿被扔进油锅里炙烤，一会儿被淹在水里。

“阿眠。”

“……师尊。”宁影眠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祁弦真人终于将宁影眠放开两只手却还搭在宁影眠的肩头，弯了弯腰，两只眼睛看着宁影眠躲闪的目光:“阿眠，看着为师。”

宁影眠听话地看着祁弦真人的鼻尖，祁弦真人不太乐意，冰凉的手指轻轻抬了抬宁影眠的下颚，让宁影眠看着自己的眼睛，才满意了点，才启唇道:

“为师再问一遍——阿眠，是不是因为仰慕师尊，才化出了这个幻境？”

“不…不是的。”宁影眠艰难地开口。

祁弦真人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又勉强弯了弯嘴角:“既如此，定是那邪祟从中作梗，不是阿眠的错。”祁弦真人重新拉开距离，转过身要走，“回宗门吧。”

“是因为阿眠心悦师尊，想让师尊当自己的心上人，当自己的道侣。”宁影眠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一连串地说出来。

祁弦真人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宁影眠渐渐低下去的头:“阿眠可否…再说一遍？”

“阿眠心悦师尊，想让师尊当自己的心上……唔——”宁影眠抬起头，用尽了毕生的勇气，话脱口而出，却被封住了。

冰凉的触感落在唇-角，细细密密、蜻蜓点水地落下，吻-如其人，冰凉的，纯净的，又克制的。不一会儿，又很快地脱离开来，祁弦真人略显粗-重的喘-息洒在宁影眠的唇-周，“为师知道了。”像是为了逃避什么，祁弦真人很快地后退。

宁影眠感觉心里一轻，终于卸下了重担，下了点决心，踮起脚啄了一下祁弦真人的嘴，想走，却被扣住了双手，反剪到背后，祁弦真人用力地回-吻，衔-着宁影眠的唇，研磨，顺着唇-形来回舔-舐。

宁影眠试探性地伸出一点舌-尖，祁弦真人感受到的一瞬间，呼吸粗-重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逮住了那一点软-滑，有心逗弄，却怕过了火，又克制不住地摁着宁影眠的后脑勺，想更进一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分开时，宁影眠不可控地染上了一点欲-色，迟钝地红了脸，埋进了祁弦真人的衣领。就感受到胸腔的震鸣，头顶上传来低沉沙哑的笑声。

总算是把话说开了，祁弦真人效率很高，马上要求举办结侣大典，刚素净了没多久的门派，重新染上了红色。

“我祁弦（宁影眠)自愿结成道侣，从此气运共享，再无隔阂。”

————作者有话说————

无良作者:终于算是把这师徒年上写出来了，这是简略版的，也许有些人知道，我那本《辰星缀寒光》也是师徒年上，但，卡文了，为了保护头发这种珍稀物种，我就写了这一篇，希望你们能喜欢（另外厚着脸皮的推荐一下我的其他故事或是小说谢谢～）

PS:求求审核大大让我过！行行好吧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