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沈钧之站在屏风的那一侧，顾锦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看见被日光投到屏风上的身影动了动，沈钧之下跪行礼。

“娘娘美意，臣与臣妻本不欲拒绝。可是皇后娘娘也可以想想，如今我们正在与北方戎族议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派公主还是派县主更有诚意。”

“住口。”皇后大怒，拍桌怒呵，“你敢拿顺阳威胁我？这就是沈丞相的家教？”

“沈钧之，你怎么敢让本公主去和亲？！”顺阳公主也在那大吼，“沈钧之，你好生不识抬举！放着本公主金尊玉贵的贵女不喜欢，去喜欢那么一个浑身铜臭的商贾之女。”

此言一出，下面传出了几不可闻的窃笑。大家都知道顺阳公主喜欢沈钧之，而顺阳公主为人娇纵，少有几个人喜欢她。如今，大家对于她落下风，也十分喜闻乐见。

顾锦只听着屏风那边的沈钧之声音里藏着笑意。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提醒一下皇后娘娘，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身为一国之母，对于政事还是要上些心的。家教问题，一向如此，从沈某的曾祖到沈某的父亲，我们都知道什么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至于公主，”他顿了顿，话里话外都是讥讽，“公主也说公主金尊玉贵，像我等贱民，却偏偏偏爱市井多一点。沈某也是浑身铜臭，怕玷污了公主，自然也高攀不起公主的金尊玉贵，所以还是请公主另谋高嫁吧。”话里话外，维护顾锦的滋味颇浓。

“住嘴。”皇后那边听见顺阳公主说自己喜欢沈钧之的时候脸就已经变了，堂堂一国公主，丝毫没有女子的矜持，反而粗鲁的像个村妇。她这边又听着沈钧之讥讽了顺阳公主半天内心早已怒火中烧。要是一般的臣子，她早就将他拉出去斩了。

可他不行，他是沈钧之，是半个小侯爷，也是皇上依赖的肱骨之臣，也是清誉满天的沈大人。

皇后这边听着顺阳公主好像要再说些什么，当即呵斥道，“亏得你这些年在本宫膝下长大，竟也这般不分轻重。”

顺阳公主不服气，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皇后用眼神制止了。

她只得怏怏的闭上了嘴巴，充满怨恨的望向顾锦。

“娘娘，这饭还吃吗？”沈钧之不依不饶，在那边出声询问。

皇后努力几次，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撑出一个笑容，“既然顾小姐马上要与首辅成为一家人了。这个面子，我必须要给首辅。”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顾锦不想让别人挑了错处去，躬身行礼。殊不知这一举动在皇后看来是莫大的讽刺。

“微臣代妻顾锦谢过皇后娘娘。”沈钧之也不曾管他还为真正迎娶顾锦入门，出言说道。

沈钧之话音刚落，贵女席上一片哗然。沈钧之心悦顾锦是不假，两个人一直眉来眼去也不假。沈钧之过去几次也仅仅限于在顾锦被刁难时出手相助，如今，在皇宫大内，他一个读书人，却不顾了纲常，在还没有娶顾锦入门的情况下承认“顾锦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