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时，朝霞还未来得及铺满天际，金泰亨看着窗外绵延的云层，不知不觉睡着了。
返回市区的途中，他接到了沈行知的电话。
“我得回去了。”沈行知说。
金泰亨问：“这么快就走？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吃晚饭的么？”
那头的沈行知沉默片刻，说：“贝凡知道我回来了。”
金泰亨皱眉，听他继续说道。
“他又来求复合了。”沈行知似乎在拆零食包装袋，那头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
“他敢骚扰你？”金泰亨问。
“不算是骚扰，是带着戒指来正经求复合的。”沈行知说：“但我不打算和劈腿又骗婚的前男友纠缠不清，所以决定提前跑路了。”
“嗯。”金泰亨说：“那还是回去吧，他要是再敢来找你……”
“你要套他麻袋，把他揍一顿？”沈行知笑道。
“不至于。”
出租车停在了景山花园门口，金泰亨一手握住手机，一手打开车门。
“他顶头上司是高远的亲哥哥，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可以文明一点。”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一中的上课铃声响起，有麻雀窜出枝头，消失在金泰亨的视野里。
“这次随堂测验的成绩不太理想。”夏老师将试卷交给江宇熙。
“最高分89，最低分53。”夏老师看着讲台下的学生，叹气道：“不及格的同学一定要好好反思，认真听讲，不懂的地方要尽快问老师、同学，不要把问题越积越多。”
江宇熙自认为这次考试发挥得还不错，走路都带上了风，但在发试卷的途中，他就被老师点了名：“江宇熙这次的成绩非常不理想，特别是选择题，错得一塌糊涂，今天晚自习前记得把错题本交给我检查。”
半个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江宇熙发试卷的手一僵，忙回答道：“好的老师。”
试卷是按照交卷时间排列的，又发了几张后，他看到了写有田柾国名字的试卷。
鲜红的89分高高挂在卷头上，和下一张试卷的分数比起来，显得格外让人不快。
“恭喜了田柾国。”江宇熙发试卷时小声道：“又是第一。”
田柾国拿到试卷后没有说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态度让江宇熙更加难受，他扯了扯嘴角，接着道：“真是什么题都难不倒你。”
“江宇熙，别说话了，快把试卷发完。”正在调整投影的夏老师抬头道。
“好。”江宇熙低头，悄悄将那张65分的试卷放到自己的课桌上。
“拿到试卷以后先检查一遍，老规矩，我们先讲错误率高的题。”夏老师用投影放大了最后一道选择题。
“我们先看这题，这算是一道超纲题，但为了拓展你们的知识面，我还是把它印在了试卷上。”
“全班只有三位同学选出了正确答案，现在有谁愿意到讲台上来讲一讲自己的解题思路？”
夏老师抬头，发现大半学生都盯着题目，眉头紧皱。
“周轩。”他直接点名。
周轩茫然抬起头，说：“老师，我是用排除法蒙的。”
有同学笑了起来。
夏老师也笑了：“那田柾国呢？这题你是怎么解出来的？”
田柾国起身回答：“算出来的。”
“那好，就麻烦你来给大家讲讲解题思路吧。”夏老师说。
“好。”他拿上草稿纸和笔，走上讲台。
少年的声音很干净，讲题时没有丝毫的犹疑，不时也会抬起头，观察同学们的表情，以加快或放慢讲解速度。
“田柾国同学讲得比我细致多了。”
田柾国讲完题后，夏老师玩笑道：“要是还有同学没听懂的话，课后就向他请教吧，这本就是一道超纲题，听不听得懂不要紧，要紧的是可以借机和帅哥多说两句话，对吧？”
同学们哄堂大笑。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讲课和练习中渡过了，第五节课的下课铃声刚响起，走廊上便传来了抢饭大军的脚步声。
还未讲完题的李老师见学生们的心都飞出了教室，便收起题目，宣布下课。
二班的学生们放野马一般跑出了教室，直奔食堂去。
江宇熙跟在队伍末端，悄悄走到了教师办公室。
“报告。”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正在批改作业的夏老师抬起头来：“进来。”
“夏老师。”他走了过去，看了看身后拥挤的走廊，犹豫道：“我有件事想要告诉您……”
夏老师放下手中的红笔，问：“什么事？”
“这次考试的最后一道选择题，我曾经在田柾国的日常练习里见过……”他低声说。
金泰亨洗完了澡，随手打开手机软件，点了个外卖。
窝在窗边晒太阳的小白见人从浴室里出来了，便一溜烟跑了过来，钻进了浴室里。
“小白。”金泰亨回头：“快出来。”
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散，地面上全是积水。
“你不怕水吗？”金泰亨弯腰，想要把它抱出浴室，没想到它却灵活地躲过了金泰亨的手，撒丫子跑上了楼。
金泰亨没再管它，转身开窗通风，从抽屉里拿出了吹风机。
外卖来得很准时，家常盖浇饭配上排骨汤，味道还不错，金泰亨一边吃饭，一边用手机刷题。
点开微信时，他才想起田柾国早几天前提到的那封信。
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但他并不打算拆开看。
吃完饭后，他上楼回到卧室，打算先补眠后再去一趟外公家。
就算是精力旺盛的青少年也抵抗不了睡眠不足带来的影响，金泰亨在医院守了几天夜，整个人疲倦到了极点。
这时，余文博发来了一条微信。
“亨哥在吗？”
金泰亨解锁回复道：“在。”
余文博问：“你回来了吗？有没有兴趣参加诗歌朗诵？”
金泰亨躺在床上，无情地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有。”
余文博：“软1哭哭.JPG”
“亨哥，朗诵需要男女生配合，但我们班男生不多。”他说。
“能参加朗诵的就更少了。”
“体育委员、数学课代表的长相实在拿不出手，但集体节目代表了一个班级的牌面。”
“我们需要你！哥！”
金泰亨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冒出的新信息，回答：“不去。”
余文博：“亨哥！我是带着全班同学的希望来的！”
金泰亨：“哦。”
那边的余文博又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堆字。
“我保证！需要你说的词真的非常非常少，你只需要在朗诵完自己的句子后，安静地站在讲台上就好！。”
金泰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傻透了。
“今天下去自习课，音乐楼大教室，我们不见不散~”
不等金泰亨反驳，余文博又说：“今天二班的同学也会去音乐楼上课，就在我们隔壁。”
说完，他怕金泰亨没看懂自己的暗示，又补充了一句：“田学霸也去。”
金泰亨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在看到“田学霸”三个字后，便全删光了。
田柾国的小提琴，现在还放在他家的书房里。
金泰亨瞬时睡意全无，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一点。
如果田柾国下午也要去音乐楼练习，那么他应该会选择在午休时间来拿琴，算算时间，他差不多该出校门了。
金泰亨瞬时从床上弹了起来，急冲冲跑进了衣帽间。
田柾国推开书房门时，被端坐在书桌旁的金泰亨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柾国问。
金泰亨停笔，说：“刚回来，正打算下去学校。”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家。”田柾国解释：“自己开门就进来了。”
“没关系。”金泰亨说：“是我没告诉你。”
“你要来拿琴吗？”他问。
田柾国点头。
金泰亨起身，将放在一旁的小提琴递给他，问：“练习得怎么样了？”
“还行。”田柾国说：“我们今天下午再练几遍，明天就要进行节目筛选了。”
“你呢？”他问：“你打算参加什么节目？”
金泰亨答道：“我参加集体诗歌朗诵。”
还在教室里午休的余文博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嘀嘀咕咕道：“谁在骂我？”
田柾国点头，刚准备离开，又被金泰亨叫住了。
“那封信……”金泰亨问：“是谁给你的？”
“哪封？”田柾国想了想：“你是说那封情书吗？”
金泰亨点头。
“是江宇熙。”他回答：“他拜托我交给你的。”
这句话好像有歧义，田柾国补充道：“他是替朋友转交的。”
“哦……”金泰亨点头：“他倒是会差你做事。”
“举手之劳罢了。”田柾国偏过头，小声问：“你看了？”
“没。”金泰亨说：“没必要看。”
“以后遇到相似的请求，你可以拒绝的。”金泰亨道：“谁的情书我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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