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

她有几分姿色，但不至美若天仙，甚至脸部还因几分青紫和肿胀而略显歪斜。

她是赠品，是陪衬，只要任何人拍下她背后那尊透蓝的巨大水晶——其中封着一只纤长的、诺大的、美得令人窒息的，鲛人。

没有任何人见过这样美丽的生物，没人见过这样令人望而生畏的美好。是的，他们见过人鱼，却从未见过这等拥有尖牙利爪，却依旧美丽绝伦的造物……可人类呵…人类的欲望往往就是与这样的美好背道而驰——往往就是如此残忍、低劣，与下贱。

她衣衫单薄，几乎无法蔽体。主持人朗声介绍过水晶与那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鲛人，便来到了她身边。

他用木棍怼戳她的身体，迫使她喑哑地呻吟着扭动，无法再缩成一团，遮挡自己的部位。

她是个哑女，主持人如此介绍，因为这样的缺陷与并不算出众的相貌体态而无人问津，遂作为水晶鲛人的赠品。

观众里立刻响起一片骚动，与会者开始低声讨论起这样的赠品到底是否有带走的必要，亦或认为这样的赠品不过是个累赘，又或者心照不宣地用淫邪的眼神交流。

人们开始轮流出价。

哑女在木棍的逼迫下缩到了笼子角落，而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便打开了笼门讲她拉扯出来，拽着她跌跌撞撞地绕台行走，并以木棍鞭挞。

她被甩到水晶下匍匐，匍匐在血红的鱼尾下。抬头便是刺目的光，而那鲛人便被笼罩在一片炫目之下。她伸手扶着水晶梨木雕缀的底座想要爬起。

她早已不会哭泣，眼泪已经在终日的囚禁与折磨中流干。她不信神明——没有任何人教过她何为信仰。她在木然前最后一次乞求，向自己所不知的，向混沌且不明的，无望且无助地，嘶哑着嗓音，破碎地哀求。

一双手从水晶猛地探出，她毫无防备地被拖进了看似硬质的水晶，但其中没有氧气，她动弹不得，濒临窒息。

也许这样也好，也许这就是自己祈求被回应的结果。她眼前发黑，密密麻麻的黑点占据了视野边缘。

而下一秒，水晶轰然散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