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厥岛岛主入神界的前五日延忆从雍璿宫归来同上古说着什么,上古只悄悄抬眼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竟有些许惊奇。
当日下午上古在神界后院中和延忆徐徐走着,听着延忆给自己诉说着不满,上古在知晓来龙去脉之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延忆。
“是哪家的女君竟如此风流倜傥,能在煦宸的眼皮子底下掐架。”
“是掌管宫内内务管事之女,殿下知道的,帝君向来不喜那管事,一直想找由头处置了他。”延忆说道。
“是那个僭越生事的徐若?”上古问道。
“正是,他家两个女儿自上次同徐若一同觐见帝君,便死活不肯回家,偏偏要赖在帝君殿里,说是做个神侍也好,可帝君殿里有规矩非上神是不得接近帝君身侧,谁知她们姊妹俩竟死皮赖脸怎的都不肯走,殿下您一定要帮帮帝君,且不说帝君受不住,我看了都膈应。”
“既然煦宸留在身边定有法子能送她们离开,你也不用这般。”上古听着延忆的抱怨不由笑出了声。
“这次下君前来是受帝君之命请您回宫的,元启小殿下前些日子一直喊着要见您。”
“他没说要见白玦?”上古说罢心里细算着算盘,缓缓向朝圣殿而去。
“帝君劝说了好久让小殿下此番跟我来三界,可小殿下的性子怎么都扭不过来。”延忆摇了摇头,上古也不再多说。只见上古刚刚步入朝圣殿,便和煦宸迎面相对。
“你怎么来了。”
“你家宝贝儿子担心你的伤势,缠着本座来亲自接你回去。”煦宸向前挽住上古,却被上古拍开。
“听延忆说近来你身边有一对姊妹很是缠人…”上古话没说完便被煦宸捂住嘴。
“我的祖宗,你可小点声我可好不容易摆脱她们。”煦宸推着上古入殿。
“不喜为何不拒绝她们?”
“本座已经明确拒绝过她,可她们赖着不走,倒不如留在身边等她犯了大错数罪并罚,正好推她父君下台,岂不美哉?”煦宸将从雍璿宫带来的会桃推向上古身前说道。
“你的谋划自是无往而不利的。”上古拿起碟中的会桃说道。
煦宸听此不由笑意盈盈,上古的小心思他依旧看的彻底。
“这倒不是大事。我此番前来是因为元启,元启想你了抽空回去看看他。你也该让白玦回去看看孩子。”
“白玦知道了吗?”
“我还没跟他提。我怕他生气。”
“他怎会生气,那是他亲骨肉。你若是不同他讲他才会生气。我教了你这么久,你怎么一遇白玦就全抛诸脑后?”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便同他讲。”
“白玦最明事理,你是清楚的。若他真的生气,你同我讲,我这个做兄长去同他说。”煦宸说道。
上古听到骤然一笑,如今煦宸是愈发操心自己和白玦,竟比祖神担忧的还多出几分。
煦宸来神界之事很快便被传开,白玦也不再担忧不悦,天启倒是急得上头,他知道上古刚刚被哄回些,若是再被煦宸带跑他怕是要怒火中烧一把烧了雍璿宫。
第二日朝会,天启听闻此事原还在窃喜,可瞧着上古和白玦对此事置若罔闻的模样,又不免忧心。
朝会闭,太初殿内
“上古,你莫不是要告诉本尊你要同那姐妹俩去抢一个男人?”天启今日将政务都甩到炙阳身上,把上古拽到自己殿里叙话,神侍进殿回禀他听后只觉无语。
“这婚事我可没点头,你在胡说什么?”上古回道。
“煦宸不喜她们,想把她们遣走奈何那姐妹俩像个牛皮糖,我不过是顺手牵羊罢了。”
“呲,白玦!”天启向白玦传去眼神。可白玦只单单瞧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上古你既没应下婚事便回三界来,你这经常往雍璿宫跑,我们寻你也寻不到。”炙阳接话说道。
“我回雍璿宫是因为烈鹰师,我护着雍璿宫帮煦宸是因为这些年煦宸对我着实不错罢了,与那婚约无关。我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多帮帮他有何不可,你们脑子里不思虑如何治理三界便罢了,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古有些不悦,即便祖神与老帝君定下婚约,可只要她一日不点头这婚约便一日不作数,她也着实不理解这两位最近是怎么回事。
“这传言都说你应下了…”天启听上古说她还未点头应下婚事,仿佛心中巨石落地。
“给我弄些吃的我饿了。”上古推了天启一把,朝会至今她还未曾进食。
“紫涵,去膳房拿些吃食。”天启吩咐着,紫涵听后便从膳房拿了些糕点而来。
“牛乳糕,你素来喜欢的。”白玦将牛乳糕端到上古面前。
“上古,这过几日厥岛岛主入神界之事你有何看法?”炙阳突然想起此事。
“这岛主我从未见过,不过这么个时机给他,哪怕是个凡人八成是会着重地位修为而择,更遑论他是个夹在中间的岛主,其他的我也不甚了解。”上古拿起一块牛乳糕说道。
“祖神当日分明想将此事交由你,却不想你不愿参与。”天启想到当日上古将此事推开,不免觉得是个明智之举。
“我若不推开,日后那女君要有了什么闪失又要赖在我头上,我可吃罪不起。”上古回道。
“依本尊看这场所谓的和亲完全是便宜厥岛。”天启说道,他一直不赞成此事,也不甚理解上古为何当日不反驳也不言语。
“那到未必,我先回去了。”上古吃尽手中的糕点便起身离去。
“你跟我来。”上古临走时把白玦一同拉走。天启和炙阳原想叫住上古,可上古将白玦带走想必有话要说,便不再言语。
“战事筹备之事你经验颇多,近来你可有研制新的阵法?”上古带着白玦去了乾坤台,神界如今人多眼杂,唯有乾坤台僻静万分。
“尚未,缘何有此一问?”白玦不解缘何上古有此一问。
“神界兵将精气已经恢复如初,我瞧着同六万年前相比还大有精进;抓紧研制新阵法,并且此事不要让任何神侍知晓。如今三界内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否有人暗中起事都未可知,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上古背手而立,这些时日她虽忙于下界政务,但此事在她心中一直未曾处理。
“好,此事交由我你放心。”白玦听出上古之意,玄一的归来他也不免有着多重防备。
白玦犹豫再三还是将那折子递给上古,上古接过约莫看了大概。
“还有一事…”上古正欲向他提及元启之事,可看着眼前的奏折上古顿然没了心情。
“此事不是你做的,对吗?”白玦问道。
上古会心一笑,“怎么?连你也觉得我如今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这些仙君皆是当年芜浣的傀儡,曾数次辱没清池宫,上古,你告诉我此事与你无关,对吗?”白玦问道。
“你觉得呢?”上古将折子合上力挺而立。
白玦看着上古的眼眸,上古眼眸冰冷陌生,让他有些难以置信,难道真的是她?
“如果我说是我,你会怎么做?降下百道天雷将我劈死为那些仙君偿命?还是说剔了我的神骨将我关入九幽炼狱?那如果我说不是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欣慰?我受了那么多年的屈辱依旧能保有本心本性,继续做他人案板上的鱼肉。”上古一步步向白玦身前逼近。
“上古,你明知我不会。”白玦说道。
”是吗?白玦,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丝的信任吗?但凡你还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便不会有此一问。”
“上古…”
“今日我便告诉你,从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从前本尊不过是以后池之身,便遭受那么多不公的对待,几个区区仙君便可仗势欺人,侮辱上神。可凭什么?就因为后池灵力低微?他天宫欠后池的一切,我都要他们一点一点全部还回来。”上古将那折子推到白玦怀里转身正要离去。
“我若是想罚他们,随便找个由头便能处置,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上古,我们…”
“你可以阻止我,你也大可去父神面前告我一状。但是就算父神将我幽禁,或者他不认我,哪怕我将整个三界都得罪了,我也要为后池讨公道,他天宫休想好过。”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时辰有些晚了,回去吧。”上古转身离去,白玦也只好静静跟着身后。
“今日我得回趟雍璿宫,晚上怕是赶不回来,你先回长渊殿吧,雍璿宫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上古同白玦说道,上古到底是不愿和白玦置气,时至今日她也不再会像六万年前那般。
白玦知道上古素来不愿他插手雍璿宫的事,既然她不愿,他也不会去违背她的意愿。白玦走向上古身前拉起上古的手。
“我等你。”这一次白玦异常主动,因为他心里明白从前就是因为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说与上古听,才导致他与上古错过这么些年。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会将上古留在身边。
“刮风了。瞧着一会怕是会下雨,快回去吧。”上古说道。
上古看着白玦离去的身影,不由觉得白玦虽然主动不少,却依旧没转过弯来,竟还觉得自己在和他置气;“真是个傻子。”
直到上古看不见白玦的身影才同延忆向雍璿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