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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污蔑她!

雨铃淋

这天她闲着没事,蹲在所长的办公室里正在进行一场焦灼的排位赛,此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

她头也不抬,在门开后道,

“你找的人在楼下档案馆,走之前记得关门。”

“我不是来找所长的,而是来找您的。”

铃顿了顿,却因为听见的并不是熟悉的声音,紧皱起眉头。

“关于您的健康问题,我们可以聊聊吗,铃小姐。”

精神评估组的负责人在多日之后,终于上门了。

评估组千方百计地想要把她打造成十恶不赦的疯子形象,将她弄出研究所,而铃一边默认他们说的对自己确实是疯,一边又在研究所里扎根扎的让他们无可奈何。

果不其然,当他们找到个地方落座后,对方首先向她问好,

“许久不见铃小姐,铃小姐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

铃冷笑,

“精神很好,尤其结了个大案,现在每天愉悦定时上下班,过年还能多一笔奖金。”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铃挑衅地咬着奶茶管子仰坐在靠椅上,按照往常的方式准备把对面当作空气。

评估组负责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其实这段时间我来过研究所很多次的,只不过最近确实案情严峻,大家都忙得很,咱们没见着。”

铃没有搭理他。

负责人继续说,“不过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关心一下您的,据说您好像因为和室友闹了别扭才会在研究所里待了好几天。”

铃无语,

“我觉得,你们这堆人是真的有些奇怪。”

铃叹息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奶茶,

“说你们平常忙吧,你们在楼里到处没事瞎转悠,说你们不忙吧,苍蝇都没有你们闻味闻得快。”

“这您可能错怪我们了,毕竟我们属于后勤服务部门,对于挂靠单位的所有员工,我们都必须了解,不然怎么能保证正常的工作呢。”

铃嗤笑一声,

“保持正常工作就是窥探别人的私生活?”

对方依然保持职业微笑,

“这只是出于对您本职的关心。”

“那可抱歉了,我现在就可以说,我不需要。”

负责人说,

“或许,你会需要清楚一些别的事。”

“比如?”

“比如您的病情。”

负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说起来,我当初也算是你进入研究所时对你进行审核的人之一,虽然现在你已经正式成为研究所的专员,我也理应不再干涉你的事,但当时你的鉴定记录上还记录着你有反人类的倾向.......”

“她才没有什么反人类的倾向!”

桌边的两人齐齐回头向办公室门口,高瘦的男生气喘吁吁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对着负责人怒目而视。

“马超?”

铃的奶茶杯子差点拿掉了,她皱眉看着门口的人,

“你怎么来了?”

这里可是研究所!

铃完全没有忘记,虽然马超的其他信息还未被查证,但是他的信息素还是已经被记录在了研究所的档案里,一旦连轴转的审讯结束,那么现在第一个要被通缉的就是他。

他现在来这里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铃“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上,抱着马超的胳膊准备带他离开。

马超死死地抓着包厢的门框,怎么都不愿意被拉走,冲着负责人大吼,

“她根本不是什么反人类反社会的人,铃是个好孩子,你不能这么侮辱她!”

负责人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他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地看着铃逐渐变得僵硬的脸。

铃只觉得这辈子她好像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眼见着外面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她干脆把马超直接抓了进来,甩上房门,

“抱歉,他应该是误会什么了。”

“我没有.....!”

“原本我们调查到的消息其实也只是你最近有些情感上的影响,现在看起来,好像我真的该说一句恭喜?”

眼见得铃要发火,负责人很识眼色地拎起文件包,点了点头,准备离开这里。

临走时,他恍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本来有件事不该归我管,不过看在一些过去的人情上,我觉得还是多嘴一句比较好,有关Cannibal和Prey的调查我们也不是没有做过,研究所里的一般记录是Prey带有典型的遗传特征,但是Cannibal也并不能说没有。”

“你的小男朋友家里往上追溯几代还确实有Cannibal的血统,也许会是我多嘴,但是祝你们好运。”

负责人离开了包厢,屋里顿时陷入了沉默中。

马超站在那里,回想起来负责人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自己现在仿佛像一个傻逼,他在屋外几乎听了全程,最终一时忍不住冲了进来。

他扭头就想往外走,被铃一把拦住,

“你想去哪?”

“我……”

他挤出来了个比哭都难看的表情,

“我是Cannibal啊,我不能离你太近的。”

“那你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

铃说,

“你知道你现在,应该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吗。”

二狗子低着头委委屈屈的,

“我也想走,但是我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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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在客厅里醒来。

前一天晚上的混乱就像一场梦,他茫然地从冰冷的瓷砖上坐起来,靠在墙边,揉了揉眼睛。

屋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他试着喊了两下,没有回音。

两个房间都敞着门,南阳台的阳光铺洒下来,落在他的脸上。

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铃的卧室门。

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卧室。

铃住在次卧,她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但是床铺只是一张简单的单人床,马超在床边坐下去,才发现它格外柔软,像一屁股坐进了棉花里。

他躺在上面的时候,柔软的被褥发出了簌簌的声音,被子是冰冷的,但是他伸手进去,大概是心理作用,他居然体会到了余温。

于是他贪婪地把被子卷在身上,将眉眼埋在其中。

他现在应该立刻离开这里才对。

铃是Prey研究所的人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马超从昨天的经历不用想就知道,之前他参与的几场聚会,铃必然是调查的人员之一。

而作为嫌疑人,他应该迅速收拾东西,最好永远离开这个城市,从此隐姓埋名走得越远越好。

要不等等吧,再等等吧。

他忐忑地从白天等到黑夜,铃都没有出现。

他对着黑夜胡思乱想,会不会铃现在已经到了研究所,也许再等等,再等一会,她就会带着人回来。

她会亲自逮捕他吗?

时间又一分一秒过去,他从黑夜到白天,白天再到黑夜。

他拿起手机,原本热闹的匿名群被强制解散了,而铃的对话框被他置顶,安静得仿佛不知情一样。

像一场梦,太恍惚了。

再也无法挽回的骤变,明明应该将两个人永远分割开,隔得越来越远。

可他却疯了一样很想再见她一面。

再见一见,这二十二年来唯一一个爱上的人。

所以他跑来了。

马超咬着嘴唇,固执地反抓着铃的袖口。

他还在努力长高的年纪,但是如今已经比铃要高大半个头了,铃看着他的时候需要仰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即使这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依然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渴求。

可他又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并不是看上去那样无知,相反它全知全能,通晓一切。

尽管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生命的最大威胁,但是现在这一刻,不,或许在更早之前,即使身为Cannibal,他依然愿意低下头颅,向眼前的这个Prey俯首称臣。

“你抓紧走吧。”

铃并不知道马超在这短暂的几秒里正对着自己献忠,只是推着他,催促他离开,

“这里不安全。研究所的人迟早会找到你……”

让他再沉溺一秒,一秒就好。

“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铃说,“你现在不走的话,那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但如果你现在走了,也许以后还有机会从其他地方遇见。”

马超的表情瞬间转晴,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再见面?!你允许我还喜欢你,是这意思吗?!”

“你真是......”

铃忽然就想不到措辞了,怔愣片刻后抓着他攥着自己袖口的手指,

“你为什么要爱上一个精神病人。”

精神评估组的负责人说的不错。

她是真正的精神病态人群,是反人类型人格障碍的患者,这是她被所长封存的唯二秘密之一。

起源在她亲手杀死了血亲之后,她不仅厌恶身为Prey那种不得反抗的无力感,厌恶以Prey为食的Cannibal,还厌恶因好奇心而犯罪的普通人,最后因为厌恶人,而开始厌恶自己。

“我根本,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她反复在马超耳边强调着,更像是在用语言重复地催眠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在这种已经要失控的边缘,给予对方爱情的希望。

她垂眸每重复一遍,马超都会拒绝地摇头。

马超想让她停下这种自我诋毁,但是他又担心自己再次失控会在这里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只能徒劳地看着那双没有血色的唇颤抖地开合。

细碎的低语萦绕在他的意识里,他想要将它们甩出去,他想要让它们停止。

于是他俯身,堵住了铃的双唇。

那双唇真的很冷。

他温热的唇包裹着它,用舌尖撬开冰凉的齿关,试图去温暖她的气息,他甚至能感觉到铃在愣怔过后想要躲避,却不甚让两人的舌尖在狭小的空间中交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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