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潮湿的巷子里,压抑的喘息低低响起,在暗夜里充斥着惊人的占有和怜惜。
澜将她的手腕小心抬起来放在嘴边,只沉默地看了她一瞬,便不由分说地直接俯首将唇贴了上去。
铃靠坐在巷子口老旧的墙上,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淡淡看着这个曾经也是Cannibal的男人跪坐在自己面前,吮吸着她手腕上的血液。
温湿的舌尖绵软地扫过她手腕上的伤口,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信息素和Prey血液的迷人气味,垂下目光便依稀可见那人吞咽的喉结。
直到他的喘息变得越来越重,他搂住她腰身的手臂越收越紧,他稍稍抬起头,顺势凑上她的脖颈,堪堪扯下她包裹着肩头的衣服,嗅到那里几乎令人窒息的香味时,她稍稍偏过头,
“你僭越了,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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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自己打车回了研究所。
一踏进门,就看见所里一大群人忙忙碌碌的。
本来超额带来的医护人员此时全都派上了用场,除了仍在昏迷中的Prey,地上躺着的Cannibal个个都需要额外的医疗。
有人眼尖的看见铃的一条胳膊还在向下渗血,惊呼一声,赶紧拿来了棉球和纱布。
铃没有拒绝,所长看着她的伤口,
“你怎么弄的?被他们弄的?”
“他们有这么大本事?”
铃指指自己,意思是自己弄的。
院长忙赶过来抬起她的手看了半天,知道不是金属的才放下心来说算是省了一针破伤风。
他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现场,除了要送医的受害者,在场的Cannibal只要没什么生命危险,统统被绑起来扎了镇定剂,直接送进研究所处理。
到最后还是放他走了。
铃双手插兜,在人们明里暗里的关注中穿过整片混乱,走出了研究所,直到缓缓关上的大门隔绝了里面的视线,她才轻轻的,悠长的吐出一口气。
研究所没有发现歌剧院外面的人。
在混乱的最开始,她就提前告知澜让他找机会把马超从窗口踢出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回到剧院里。
如果研究所的人没有发现他,那么他大概率已经成功离开了这里。
他能去哪呢?
铃冷哼一声,大脑筛除了其他不可能的选项,唯独一个地点显得如此突出。
她算算时间和距离,觉得马超应该没有那么快到家,甚至心情很好的找了家霸王茶姬畅饮了一杯青青糯山。
付款的时候,店员一直盯着她的胳膊和脸来回的看,确认她没有恶意才大着胆子收了钱。
铃在外面一直磨蹭到快半夜,才慢慢悠悠地晃回了家。
她看了眼门锁,确定门锁已经坏掉,且死因是被人直接拧开而不是锁了三圈。
她在黑暗的门口换了鞋,刚想往前两步去摸灯的开关,却突然被黑暗里窜出来的人一把按住。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混乱,在黑暗中遇袭让她条件反射地想抬手反击,但是袭击来得太突然,对方的力气也大的惊人,她还来不及保持平衡却又被撞到了胳膊上的伤口。
她闷哼一声,就被连带着撞到了地上。
马超的头发垂到她的脸上。
铃安静了下来,她静静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马超。
马超平日里只用发带将头发随随便便向后一捋,他发质硬,再加上还在猛蹿个头的年纪,放远了看就是个带着痞气的刺猬脑袋。仗着年纪不大性子又张扬,向来在人群里属于那种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小太阳一样的人。
但是现在小太阳的头发乱糟糟的。
他的发带已经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发梢上还沾着土,衣服也皱巴巴的。
他紧紧压着铃的手腕,灼热的喘息喷洒在她脸上,
“他是谁。”
铃歪着头,端详了他一会。
这个Cannibal脸上带着的复杂表情她一时看不清,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的Guardian。”
恍惚觉得马超顿了顿,却又很快听到他问,
“它在哪?”
铃乖乖说,“脖子后面。”
铃一直留着的长发,其实只是为了遮盖脖颈而已,但是谁都没有发现,在脖颈上,发丝下,贴着一个指尖大小的信息素抑制贴。
此刻马超颤抖着伸出手,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摸到了她的颈后,她忍不住颤了颤。
嘶,他的手真凉。
铃感受着马超不得要领的,一下又一下,终于将抑制贴撕开了一条边缘。
马超的手指僵硬,他拈不住那丝翘起的胶布边缘,只能用指甲掐着,将贴得紧实的胶布一点点撕开。
Prey的信息素味道从这一刻开始,爆炸一样充斥在房间里。
在歌剧院里的时候,铃并没有撕开抑制贴,只是往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但是血液中的信息素已经足够让一屋子Cannibal发狂。
但是现在抑制贴被撕掉,这种浓度的信息素碰撞完全可以让眼前的Cannibal当场失去理智。
“你是……怎么做到的?”
马超拈着手里的胶布,将它狠狠地扔到了一边,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
“你怎么会藏这么久,我居然……我居然和一个Prey在一个屋里住了整整三年……”
铃看着他,仿佛对他当下的反应并不惊讶,甚至主动问询起,
“你是什么时候转化的?”
“大一上学期。”
铃说,“那你的转化时间不算长,应该没有办法抵抗大量的信息素冲击才对。”
她艰难地从他掌心抽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困惑地摸了摸后颈,
“我的父母都是Prey,我的信息素浓度一直处于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对于一些转化没有超过十年的Cannibal来说,应该是承受不了这种冲击的,它的剂量太大,有八成以上的可能会造成Cannibal发狂。”
铃仰起下巴,像在轻轻挑衅着身上的人,
“你,为什么无动于衷?”
马超的眼神暗了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推断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对我进行实质性的攻击。”
铃平静道,
“除非你已经经历过大剂量信息素的冲击并长期适应了这种环境,只有经历过长期的,类似的刺激,你才会将这种反应变得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但是这种一般来说十分少见,且相当难以戒除。”
“这个阶段的Cannibal一般已经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应该接近崩溃了,可为什么你没有?”
“还是说,你的反应相对于普遍同类偏慢一些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铃在昏暗的房间里,终于慢慢适应了环境,与此同时她听见了马超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有反应了?”
“够了……”
“你刚刚闻了这么久的信息素,是不是已经产生了饥饿感与进食欲望?”
“你明明已经十分觊觎面前的Prey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说你够了!不要再说了!”
耳边有劲风闪过,马超一拳砸在了铃的耳边,她听见他急促的,粗重的喘息,之后她被粗暴地扯开了衣服,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
这是攻击的前兆吗?
可他却出乎意料地俯身吻向她的脖颈,他近乎失控地胡乱摸索着解开她的暗扣,将手伸向她衣服下。
她就像一个精致的Prey玩偶,此刻乖巧地任凭身上发狂的Cannibal摆弄。
他失控地将手伸向她的裙下,却忽然看见了她的眼神。
马超不再继续了,他猛然顿住。
那眼神让他如坠冰窖,瞬间清醒。
冰冷,淡漠,和带着沉默的,一丝茫然。
他慢慢地,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她在黑暗中疑惑着,却突然觉得胸口处有温热的水滴坠落。
一滴,两滴……
她惊讶地体会着温热的液体在皮肤上迅速冷却,骑在她身上的Cannibal,此时抓着她的身体,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
“你为什么是Prey。”
马超低下头,泣不成声。
汹涌而来的信息素将他重重包裹,耳边血脉踊跃,但是他现在的饥饿感,完全抵不住命运砸向头颅时的钝痛,
“究竟为什么会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