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nibal会爱上Prey吗?
铃曾经在研究所里,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婚姻关系曾经因为单纯的生育关系,依照生理构造与功能被简单的分为男与女两种。
后来随着人们不再将繁衍视为个人意义上的第一要务,人们发现了性向的问题,爱情的选择从那时起也变得更加丰富。
那么Cannibal和Prey呢?
铃曾经也想将它简单用性向的方式进行区分,后来发现横亘在Cannibal与Prey之间的,并非是单纯的爱与不爱的问题。
非认知能力所能决定,也非意志所能决定,它牵扯到的是食欲,是**。
如果说爱情是超脱于肉体的,纯意识化的事物,那么Cannibal与Prey之间的关系就是根植在肉体的,纯生理化的联系。
他们是一个特殊物体的两个对立面。
Cannibal与Prey相对于普通人而言拥有了外露的信息素这一特质,而当Cannibal发育到必然的阶段时,他们常规的嗅觉味觉会失去原有作用,他们能够闻到的品尝到的东西,则来自于与他们同属同一物种的Prey的信息素。
他们之间的厮杀关系,是建立在比人类这个物种更小的范围内的自相残杀。
曾有人为了研究如何让身为Cannibal的爱人戒除对血肉的成瘾而投身科研,最后因为敌不过基因的注定,惨死在爱人的怀中。
然而这不过是前人做出的失败的努力的冰山一角而已,也有更多的后来者为了冲击固有的观念,为了证明一切约定俗成的理论并非真理而趋之若鹜。
Prey只能被动着躲避,会有人去颠覆。
Cannibal与Prey之间只能单向的猎杀,也会有人去颠覆。
于是看似误入了Cannibal聚会场的Prey动了。
准确地说,是这个Prey的Guardian动了。
澜手上拿着的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杀刃,能量来源于铃本身与他的联系,此刻低调地闪烁着来自深海的光芒,将整个歌剧院围困在海水的翻涌中。
在一众Cannibal冲上来对铃的围猎中,他像神话里的奥德修斯一样闯入这群Cannibal之中,将他们完全阻挡在距离她五米开外的位置,一时间,歌剧院里筋骨断裂错位的喀嚓声不绝于耳。
他狠狠砍向Cannibal的脊背,以此发泄着自己来路不明的愤怒,痛呼和呻吟声滚落一地,他向前直直平举着杀刃,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Cannibal。
此时一个落单的Cannibal双眼发亮,他带着痴迷,直直看着澜身后信息素强烈到出乎意料的铃。
信息素的冲击令他昏了头,他手里捏紧了匕首,不受控制地,一步步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能让我咬一口吗?”
澜侧目见状,正欲冲过来,却忽然被铃抬手制止。
没有了澜的阻挡,他踉踉跄跄地扑上来,被铃稍微一闪身躲开,摔到了地上,他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来不及爬起,就手脚并用地想要再扑过来,又被她灵敏地闪开了。
“你让我咬一口!就一口!”
Cannibal不断地想要靠上来,却被铃一次又一次的躲开,渐渐的,他已经无法再保持理智,流着口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铃干脆利落地当即抬脚踹在了他的下半身。
他踉跄着摔倒在地,捂着下半身翻滚起来。
铃踩着他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将骨头碾碎,一直到他忍无可忍地松开手指,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铃将匕首踢开,闪着寒光的刀刃在月色里亮了一下,之后消失在杂物堆中。
她伸出手,掐住这个Cannibal的脖颈,将他稍稍拽了起来。
“你知道吗。”
她说,
“这世上的所有东西,我最讨厌的就是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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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铃。
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站在铃面前以一己之力用非人类所能拥有的异能保护她的男人。
她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带着运筹帷幄的冷笑,冰冷的笑意里夹杂着他从未见识过的复杂的情感。
她是强大的,但不该是这样孤注一掷的。
在马超的记忆里,她应该永远都是冷静的,持重的,她大多数时间心情都不好,所以能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看着你已经算是施恩。
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铁石心肠,她会在你生病的时候买来各式各样的药片督促你每日按时按量吃药,明明自己也劳累到不行,但看到生病的你忙前忙后时,还是会温柔地笑笑然后抬手顺顺小狗的毛,明明她自己并不擅长下厨,却还是会在你饥肠辘辘的时候为你煮上一碗香喷喷的泡面。
明明,明明可以很温暖的啊。
他沉浸在她不知道的过往里无法抽身,往昔与现实压缩至一瞬,而此刻她仿佛举起屠刀,终于对这荒唐的过往痛快地下手了。
马超想,此刻他应该选择一个阵营,要么他应当加入Cannibal围猎的行列,美味的信息素随着心跳蔓延,在场的半数Cannibal已经陷入了几乎失去理智的本能里,即使是被打翻在地上也要嘴里叫喊着意味不明的声音,伸手向Prey的方向抓着什么。
但他不想这样,他只想去拥抱人群中央的她。
可他不敢。
他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此刻唾液腺在激活,那种萦绕在鼻端,充斥在胸腔的气味刺激着他空荡荡的肠胃,他攥紧拳头站在那里竭力克制着。
而在澜向着他的方向挥来利刃时,马超最终选择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抵抗,他束手就擒。
然而他并没有如意料中那样被伤到。
只是领口忽然传来大力扯动的力道,他被澜伸手拽到了一旁,背后是破损的剧院大窗。
月上中天。
马超睁开眼,看见面前这个男人眼里闪烁着沉默的狠厉。
可他的眼神很快投向了这个男人身后那抹清冷的身影。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么。
他几欲落泪,甚至伸出手想去碰触,却被澜当胸踹翻,倒向了窗外。
他自水泥窗框上仰躺着向后跌落,铃不知何时慢慢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在梦里那样俯视着叛变的骑士,他在恍惚中看见她薄薄的两片唇动了一动,最后霜雪般凝聚成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