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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且知我音

命运的交界线

时间静止了,皇宫,不,这个世界里除我以外的一切都一动不动。

“夏师姐,维持时停会消耗你大量法力,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就撑不了多久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夏的声音却带着些许笑意,不紧不慢地说:“炎宵,如果时间继续流动,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琴弦崩断,洛洛没法继续演奏,会在宫中大出洋相?”

“这样的过失发生在皇帝接待贵客的时候,轻则被逐出宫,重则……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修好洛洛的琴弦!”

“没用的,慌乱的情绪一旦出现,便没法终止的。你忘了洛洛说过什么了?”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快点说出来啊!”

“用不着这么急,还有一半的时间。炎宵,你知道乐师们正在演奏的是什么乐曲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

“《广陵散》。”

“啊……”

“琴弦已断,想要正常演奏下去,肯定行不通了。不过嘛,既然弹错一个音不会被发现,那就算全部弹错也不会被发现的。”

“你在说什么?全部弹错还不被发现?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乱弹一通。”夏的说话声带着嘲讽的笑,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而且,只要某些人在这样的情境下听不出来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说,错弹和谐的音符,让皇帝和那位贵客察觉不出不对,就算其他乐师能听出来,也不敢在这时候破坏皇帝的兴致?”

“不错。”

“可我不会弹琴,也不能替代洛洛把曲子弹完啊!”

“我来。”

“啊?”

“帮我把我的这部分意识传递给洛洛就行。”

“你还要分出意识来这样做,那这个世界很快就会维持不下去的!”

“你再这样愣着,处在时停状态下的世界只会维持更短时间。”

夏说的一点没错,这样的情况下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只能乖乖照办,我将夏传输过来的意识往洛洛的方向一推,意识进入了洛洛的身体内。

时间恢复了流动,洛洛的双手在断与不断的琴弦间继续舞动,和谐的音符从琴中流出;皇帝和贵客依旧喝酒,大笑,丝毫未察觉任何异常;其余乐师目光纷纷望向洛洛,再而面面相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曲声终了,似乎是夏输入洛洛身体里的意识已经消散,洛洛自己都带着惊愕的眼神看着自己眼前的琴,似乎对自己做到的这一切不敢相信,其他乐师大眼瞪小眼,说不出一句话,皇帝目送侍者送贵客出宫,乐师也一个个退场,一场滑稽的演奏就这样落下帷幕。

“炎宵,回来,这世界已经快维持不下去了!”

“但是后续的事情……”

“没有必要继续看下去了,你已经做到了,后续的事情你回来看后就清楚了!”

我遵照夏的话,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所以,夏师姐,洛洛最后……还是成了沙盗?”我看着眼前睡着了的被绑着的女首领,茫然地问。

“看她的命线,已经变化了。”夏不动声色地说。

洛洛的命线已经连成一段,我试着触摸了一下,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在那场演奏结束之后,一个个嫉妒洛洛能登上首席之位的乐师们开始私下里议论起洛洛的特殊表现,想要向皇帝告发,却担心自己也受牵连,都没敢去告发。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家伙报了信,揭发说洛洛在演奏中假弹,皇帝大怒,解散了整个乐师的团队,包括洛洛在内的所有乐师都被轰出了宫。

洛洛离开了皇宫,没再敢回家,卖掉了伴随自己已久的琴,只留下一只口琴,一路风尘,只身来到大漠中的西沙城,当地的居民口口相传,自己时常会看到一个风尘之中的剪影,吹奏着来自四海的歌曲……

“貌似,这样的人生……也不错?”

“随你怎么想吧。”夏说着,走出了我们在绿洲中的营地,“等她醒了,记得送她回去吧。”

“等一下,夏师姐。”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师父他……真的不是要逐我出师门吗?”

“不是,你不要想太多。每个人都有最适合他自己的修行方式,你跟我们几个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罢了。你的游历之路还很长,不用急,也许哪天就遇见一个同行者了呢?”

夏说着,转过身,将一份信递给我:“哦对了,师姐说,当时你走的急,有些话想跟你说,让我如果遇见你就把信给你,拿去吧,当然,看不看就是你的事了。”

我接过信,看到信上的署名是澪,便把信扔在了一边:“不看了,没必要看。”

走出了大漠,我回忆起夏的话,自言自语道:“同行者……我真的能遇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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