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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今夜白(BE)

柏露短篇合集

“帝后!帝后,您快劝劝帝君,帝君决意要以神格献祭东皇钟释放生死海!帝后,您快阻止帝君!”

瞧见邝露从暮光中走来,司命星君仿若溺水之人穷尽全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祈盼她的出现能扭转乾坤。

柏麟负手而立,不容置否:“帝后可是来阻止本座?”

“帝君主意已决,又岂是邝露所能阻止?帝君所为,皆是为了三界苍生,想必亦无甚可悔。”

望着邝露眼眶微红愈甚却尽力对着他微笑,柏麟就是再郎心如冰毫无波澜,亦徒生了几分不忍。毕竟,邝露不是旁人,虽然他和她之间的结合,是出于巩固天族利益间的和亲,可她到底是他唯一结发相伴相守了四千年的妻。

“本座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唯独愧对了帝后,本座,终究是食了要护你此生平安喜乐之言,对不起。”他伸手,轻柔地替邝露拭去眼角滑落的清泪。“这漫漫上神之路,我便陪你走到这了,珍重。”

“柏麟,你曾说,舍一人而救苍生,既是神也无法勘破的宿命。”邝露唇边噙着一抹哀伤的淡笑,反握住柏麟的手,又伸手抚向了他的脸颊,难舍地轻触。“怎知这宿命,竟来得这般快,你我大婚,恍若须臾,而我亦似乎,还未来得及好好看清你的模样,便要失去你。时光为何如此匆匆?”

谁说神仙无所不能,她此刻,便是再不忍,也无力挽回。

当初她奉润玉法旨心如止水地嫁予柏麟为妻,本以为会相敬如冰过完这一世神生,可成婚以来和柏麟之间的相处,柏麟给予她的关心和陪伴,这些都不是虚妄,人非草木,柏麟也慢慢走进了她的内心,并渐渐取代了润玉在她心里的位置。

“许是快乐的光景总是易逝罢。”柏麟弯在嘴边的笑意很清淡。“自与你成婚,你便一直唤我帝君。没成想临了还能听到你唤我一声柏麟,倒也不枉这一遭。”

白帝身份尊崇,除了原道仙尊,天界从未有人敢直呼柏麟其名。而直到柏麟听到邝露唤他柏麟而非帝君,他不仅没有一丝不悦反倒有几分欣悦时,他适才惊觉原来他心里其实也是渴望听到她能这般亲昵地唤他的。

柏麟覆上邝露的手,亦如她一般,伸手抚向她的脸颊,轻触她干了又淌湿的泪痕。“不哭了,今日乃帝后生辰,总归该开心些。”

“既是生辰,邝露可否向帝君讨个恩典?”邝露染泪莞尔,轻轻依偎在柏麟怀里,合上眼聆听他强有力的律动心跳。“帝君可否暂且放下苍生,让柏麟陪邝露去凡间看看,上元节的花火?”

邝露感觉到柏麟的拥抱在渐渐收紧,未几便听到他轻道了一声好。

凡间 上元佳节

元夜花灯市如昼,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孩童摇曳灯笼欢声笑语。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好一片热闹非凡,让人流连忘返。

一袭白衣亦难以掩盖柏麟与生俱来的气度不凡和仙风道骨,倒与一干嬉闹的行人显得格格不入。可当邝露好奇地点燃了手里的烟火,烟火漫天,仿若东风夜放花千树,吹落星如雨,那绚烂映衬在他的白衣之上平白添上几分斑斓,反而使柏麟难得地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柏麟负手伫立一旁,看着银花火树倒映在邝露清澈的眼眸中,燃亮了她的欣喜,他亦舒眉淡笑。

随着那最后一丝星点逐渐隐没,柏麟看出了邝露的惋惜不舍,便抬袖施法试图再现一场烟火,没想却被邝露轻按住了。他侧头回望她,甚是不解。

“烟花易冷,无非宿命。遇见过,便也够了,何必苛求。”

宿命。这二字在短短一日之内,又再次狠狠地扎进了柏麟算不上柔软的心里,令他痛极却无力。

“我便偏非要苛求。”柏麟字字铿锵,一拂袖,漫天升扬起了更为绚烂夺目的花火,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花火见证,柏麟眉目里浩如烟海的款款深情。“我只要你欢喜。”

他是天选帝君,气海初修他全部的心思便只围着三界苍生转,为了天界的安宁,为了神族,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就连当初立邝露为帝后,也是出于笼络九重天,借九重天的势力,为他荡平魔冥二界添翼,他才颔首应承。

这场姻亲本不过就是满足双方各取所需的选择,他亦从不放在心上,可随着邝露的到来,一切都在这四千年间悄然发生改变,白帝仍旧是那个杀伐果断雷霆万钧的白帝,他的心里还是装载着三界苍生,不过只多了个邝露。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作为天选之子,他从不信命,他相信自己可以逆天改命,可他无法挣脱作为帝君誓死守护三界苍生宿命,若真到了不得不以身犯险力挽狂澜的时候,他也可以很坦然接受为三界身死神灭这个抉择——直到邝露出现,因着她,才始有了一丝迟疑和动摇。可他终究,没得选择。他只能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竭尽所能,让她高兴。

成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亲自为她庆生,也即将会成为最后一次。他不愿她有一丝遗憾,也不愿自己留下遗憾。

今天,他不是主宰三界君无戏言的白帝尊主,只是邝露的夫君柏麟。

柏麟的话还回荡在耳际,凝睇着漫天流光溢彩的花火,邝露虽笑着,却摇了摇头,随即牵起柏麟的手,柏麟也不多问,放心地由着她带他穿梭于熙攘之中。

她想要泥人娃娃想却苦于没有想要的款样,闹着要自己亲手做一个,他就陪着她捏土上色,可没成想他堂堂白帝无所不能,却被小娇妻偷笑连个泥人都捏不好;她瞅见那五色元宵甚是新奇,他便买来吹凉后给她喂食,在她只吃了三两口口便不愿再吃时,哄着她元宵象征团团圆圆和顺美满,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地把它们都吃完;而当路过月老庙她一世兴起想去卜卦问签,他明知凡人无法看穿仙生命格,但也随着她去,在月下仙人雕像前跪下求签,叩拜和合二仙祈求显灵赐福。

从月老庙出来,邝露很快又被满街的花灯所吸引。她看罢一个又一个花灯摊子,可终究没选到合心意的,眼看着失落马上就要攀上她的眉眼,柏麟背着手暗地施了个法。

一盏精巧的月白流火花灯忽然出现在眼前,邝露惊喜抬眸,遇上花灯的柔光辉映下柏麟愈发和风霁月的微笑,她竟分不出究竟是花灯好看,还是柏麟好看。

“可喜欢?”

邝露爱不惜手地不断轻抚着那月白流火花灯上独特的凤麟纹样。“邝露何其有幸,竟拥有两只凤血麟。”

柏麟不语,立于一旁含笑望着把玩着月白流火花灯喜出望外的邝露。“不去河边放花灯?”

“不去,这只凤血麟是我的。”邝露一下将花灯揽搂在怀里护着,仿佛旁人看一眼都算是偷了。

柏麟不禁轻笑了出声,从背后将邝露环抱进怀里,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呢喃低诉:“这只也是你的。”

温热的气息像烟呼出呵欠,拂掠而过染红了邝露的脸,羞涩之际她眼角余光倏尔被天际星星点点的光亮所攫住,她心下一动。

“柏麟,不若我们也去放天灯吧。”

提字的时候,邝露执意让柏麟转过身去不许偷看,却在柏麟挥毫时光明正大地过来凑热闹。柏麟的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恰如其人,邝露羡慕着紧,临摹多时才学了个形似,不过这写的东西就让她高兴不起来了。

“为万世开太平?真不愧是帝君,时刻心怀苍生。”就不能哄哄我写生辰快乐,和顺美满?真是榆木脑袋。她别开脸撇撇嘴,连带语气都甚是吃味。正苦无处宣泄,刚巧看见脚边有颗石子特别碍眼,便一脚把它踢到柏麟身上。真讨厌!

感受到来自小娇妻的怨念,柏麟无奈一笑,他宠溺地摇摇头,抬手变了一堆石子出来。“夫人可要继续?”

“我岂是气量小之人。罢了罢了,谁让我也是苍生呢。”邝露轻吹火折子点燃灯芯,手托举起天灯,不一会天灯便徐徐升空。“柏麟,你说会是谁帮我实现心愿呢?”天灯愈飘愈高,她侧头望着柏麟,充满期待地莞尔一笑。

邝露昂起头,饶有兴致地一一细看浮在空中飘而远去的天灯,忽见一处熟悉的铁画银钩。

生当复来归。

心下一沉,前事霎眼散落于身后,拼命压抑着刻意不去想起的离愁别恨终究氤氲成雾,邝露笑着合上眼,一滴晶莹从眼角徐徐滑落。

她忽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她贪恋地呼吸着。

“怎么又哭了?”

“许是看久了,扎眼。”

“那便不看了,不过都是些全无格调的私欲。”

“为己之私是为凡人。”邝露有些无奈,嗔怪道:“唯帝君大爱,是故为帝君。”

“吾亦有私。本座也想与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沉沉午后闲无事,且向张生学画眉,可好?”

柏麟一直以守护三界为己任,任白帝这数万年来宵衣旰食,清心寡欲,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他能忍受黑暗,假如他从来未曾遇见光明。可邝露的出现,就像划破黑暗的黎明之光,他的神生不再只有三界势力的纵横捭阖,也有了闲时与她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下一世不知可否再见,这一秒只想在爱里沉溺。

“柏麟,你看过雪吗?”邝露贪恋地窝在柏麟怀里,莞尔颔首。她纤手微扬,丝丝薄雪在青空中缥缈而下。“好可惜,九重天和中天都没有雪。”邝露揭开了斗篷的帽子,伸手接住零落雪,任凭飘雪落青丝。“好看吗?”她回头望着柏麟淡淡地笑了笑。

“露儿?”柏麟有些不解。

“青丝落雪,好看吗?”

飞雪丝丝点点地落在了柏麟的头上,慢慢青丝成华发,令邝露在恍惚间错觉后,产生了幻觉。

柏麟,如果一直走下去,我们是不是可以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她就这般怔怔望着同样凝望着她的柏麟,几分隐隐没没的忧愁不舍在心底喧嚣其上。

“真好。”伸手抚上柏麟的脸,心满意足的邝露笑得反而既和煦又忧伤。“雪染原来没骗我,青丝落雪,原来真的这般好看。”

“任青丝落雪再好看也不及夫人好看。”柏麟笑着摇摇头,摊开手心,幽紫光现,一对流朱玉麟月白凤翎步摇浮于半空,他亲手替她簪在碎星冠两侧。“玉麟长相思,凤翎长相守。生辰快乐,露儿。”

“本想待帝君寿辰时再送给帝君,如今怕是等不及了。”邝露手上现出了一套暮色祥云衮龙袍外裳,亲手替他换上,然后变出了一把桃木梳替他轻梳如瀑布般的青丝,尔后幻化出一顶曦玉琉璃凝露冠,替他束好发簪上了九天玄玉簪。

“天很快就要亮了。”东方渐泛起鱼肚白,划破了漆黑的夜空,高悬其上的明月愈发黯淡,映得邝露神色也愈发苍白惨淡。她语带哀伤,尽是化不开的惋惜。“时间竟如此经不起流年。”

她怔怔地凝望着柏麟,哪怕眼睛生疼,也不肯挪目错过半分。

“千年来你就总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我,以前我总觉得,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可直到现在望着你我才发现,其实,就是想好好地看着你。”

柏麟将邝露揽搂进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慢慢地紧紧抱住,像是要把她揉抱进体内,融入骨血中。他伤难自禁地合上眼,在她的额上落下冗长的深吻。

“柏麟,我想吃冰糖葫芦。”

从邝露问他可曾看过雪开始,柏麟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见柏麟仍杵着不动,邝露拽着他的衫袖可怜兮兮地摇甩着。柏麟实在招架不住邝露像无辜小鹿一样央求的眼神。罢了,不过是串糖葫芦,她要再这么楚楚可怜无辜地望着他,别说糖葫芦,怕是她说要他的命他顶多也就迟疑一下,就把刀子递给她随她扎到高兴为止。

柏麟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是昏君。

“变出来的多没意思,”柏麟刚想幻化出来,却被邝露制止,“我要吃拱桥边上那摊子上的。”

柏麟无奈中透出几分宠溺,“那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

“好。”邝露冲柏麟嫣然一笑。待他转身而去,她忽而高声唤他,“柏麟——”可就在他回过头来望着她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尔后又挂上微笑着催促他离去:“没什么,我就想跟你说,我要个头大又甜的。”

柏麟,其实,我只是想最后再看你一眼。

她的眉间不知何时溅入了薄雪化成雨,但凝视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如水盈盈,让人不自醉。

柏麟无奈地宠溺一笑。“就依你,我去去就回。”

再次转身,他的身影便在在她的水眸中越来越模糊。

世界依旧,环顾四周,只有你不在我身边了。

再见了,柏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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