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醒来时,张无忌只见眼前一片黑暗,全然不知何时何地,不由大惊,正待呼唤“敏妹”,随即感觉到赵敏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稍稍放下心来。待要起身查看,竟发现自己竟被铁链缚着,当下暗运真气,发觉内力未失,亦无中毒之状,料来当无危险,便不再担心,坐在当地回想之前经过,静待赵敏醒来。
朱元璋存有异心之事张无忌已然知晓,只是完全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竟敢这般公然对自己下手,不由暗暗心惊,不知朱元璋要如何对付自己,也不知徐达、常遇春等其他将领是否知晓或者参与此事?不过张无忌毕竟武功高强,又贵为教主,倒也不惧朱元璋这番阴谋诡计,反而怒从心起,暗想:我不与你相争,你却这般对付我,我索性看看你到底又能奈我何!
想通此节,张无忌又开始查看周围环境,此刻他已在黑暗中待了一段时间,已然适应这里的光线,借着墙边小窗透过的淡淡微光,已能够看清自己竟似身处应天府大牢。张无忌不由怒气又起,暗恼朱元璋实在无礼,自己好歹也算是他们的教主,竟被不明不白地关在这里!
张无忌正自胡思乱想,忽然觉得怀中身体动了一动,低头一看,果然见赵敏幽幽醒转,喜道:“敏妹,你醒了!”赵敏睁开眼来,仍有些迷糊,下意识地问道:“无忌哥哥?这是在哪里啊?”说着要坐起身来,随即也发觉身上缚有铁链。张无忌叹道:“应该是应天府大牢。”赵敏四处看了看,问道:“你已醒来一会儿了?”张无忌点了点头,赵敏此刻也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竟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张大教主果然神功了得,喝了那么多药酒还能这么快醒来!佩服,佩服!”张无忌借着微光,看见赵敏明艳美丽的笑容,心中竟也不由轻松了几分,亦笑道:“郡主娘娘亦是不凡,我头一次见到有人身陷囹圄,还能这般开心的!佩服,佩服!”赵敏闻言不由笑出声来,道:“呸,学我。有你张大教主在,我怕什么!”张无忌不由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自己也昏了过去,人事不知,若是当真有人对你我不利,我也是无能为力。”
赵敏却道:“你放心吧!你不醒来没人会来杀我们的。”张无忌不由一怔,奇道:“这是为何啊?”赵敏不答,笑问道:“这么说我们的张大教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张无忌道:“我确实怎么也想不通,好敏妹,给我解释一下吧。”赵敏坐直身子,说道:“我们的张大教主挚诚宽厚,这等阴谋诡计当然还得我这个诡诈妖女来给你解释啦!我且问你,咱们两个昏迷了多久了?”张无忌看了看窗外照进来的隐隐光亮,说道:“天快亮了,我们至少已昏迷整整一夜。”赵敏道:“对啊!这么长时间了,朱元璋如果真要杀你我,为什么不早动手?”张无忌之前已回想良久,始终想不出结果来,当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赵敏笑道:“我的张大教主啊,这个朱元璋哪里敢真的杀了你我!他若杀了你,莫说总坛和徐常两位将军了,半数以上的义军都不会放过他;他若当真杀了我,不但平白激怒了你,搞不好惹来杀身之祸,而且还少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他又怎会这么做呢!”
张无忌点了点头,道:“不错,朱元璋想利用你的身份引起义军对我的不满。”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道:“他这又是何苦呢!我早想辞去教主之位,根本无意与他相争。”赵敏摇头道:“朱元璋不过是洪水旗下一名普通弟子,在总坛毫无地位根基,根本不可能争得教主之位,你辞不辞职跟他有何相干?更何况总坛既不过问军事又不得从政为官,你辞了教主之位反倒不受这些约束了,岂不是对他威胁更大?”张无忌闻言怔住了,不由暗暗心惊,他之所以执意辞去教主之位,既因韩林儿之事让他深感能力不足,也是不愿与人相争,万没想到此举反而引来朱元璋更多的顾忌。
赵敏见张无忌这般神情,似乎觉得甚是可爱,对他笑了笑,又继续道:“你看,现在徐常两人不就想推你为义军首领吗?所以朱元璋要动摇的是你在义军中的声望。”明教义军之前的统帅韩山童和韩林儿均对张无忌忠心耿耿,敬佩有加,徐常两人更是与他情谊深厚,颇有交情,加之张无忌自己亦是武功盖世、仁义无双,明教义军自然大多对他甚是心服,仅有朱元璋、李文忠等少数几人怀有异心,妄图取代。赵敏所言均在情理之中,张无忌岂有不知,只是他天性不愿以险恶之心度人,是以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听了这番话心下自然明了,不由吃惊道:“你是说朱元璋故意要等我醒来,再以动摇军心为理由当着众将领的面想取你性命,到时我必然出手阻止,与众将领发生冲突,寒了他们的心,人心一失,自然就做不了他们的统帅了。”赵敏点头笑道:“嗯,张大教主总算想明白了!孺子可教也!”
张无忌轻叹道:“敏妹,你就别来取笑我了。哎,我自问无能当这义军统帅,实在不想与他相争,更不愿与众兄弟争执,敏妹,咱们走吧?”赵敏道:“你不想引起军中矛盾,这样走了倒也好,就只怕朱元璋不会让你这般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张无忌一怔,道:“我都已甘心离开,他还想怎样?”赵敏摇头不答,略一沉吟,道:“无忌哥哥,天快亮了,朱元璋只怕很快就会过来,咱们赶紧走吧,莫要让他的计谋得逞!”无忌点头道:“好!”说着运九阳神功崩断身上铁链,又拔出腰间的屠龙刀斩断赵敏身上铁链,劈开牢门,拉着赵敏一同离开。